所以他们还不至于放弃希望。只要时辰没过，他们就不会提前离开。”</p>
镜子提醒他：“你这都是假设麦先生没跟幕后人通过气。万一他们已经联系上了呢？”</p>
“试一试又没坏处，顶多做点白工。就算媚眼抛给瞎子看，那有什么大不了？”这点儿试错成本，谁掏不起了？反正不是他出，“再说依我推断，他们应该一直没见到麦先生。”</p>
“为什么？”</p>
“他甚至不在这里安居，但从他那里弄到的所有线索，都直指白沙矍。这事情不是很有意思么？”</p>
摄魂镜奇道：“他不住在白沙矍吗？霜露镇给他守门的老头子不是说，他总是从白沙矍过去？”</p>
“他要是长居于此，怎么不购置宅地？”贺灵川轻声道，“他在白沙矍只住客栈，住过好几家，仲孙谋那里都有记录。”</p>
“所以白沙矍不是他的住处，而是幕后人的长住地。”</p>
镜子只觉匪夷所思：“等一下，你说是麦先生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p>
“不然呢？”贺灵川从收到《敬神录》开始，就有所怀疑，最近这一系列事件，更是加深了他的推测，“他把线索都导向这里，自己何苦先一步破坏？”</p>
他顿了一顿，“再说，我们现在就可以求证。”</p>
镜子不解：“你打算怎么办？”</p>
贺灵川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来：“收工。”</p>
……</p>
未时二刻到了。</p>
潮湖茶馆的入座率只剩两成：</p>
那个不够高端大气的相亲局已经谈完，双方好像不欢而散，各自付了茶水钱走人。</p>
在座的只剩两桌。</p>
这时，有个白衣人从楼下走上来，同时脚步放缓，目光在塔内扫视一圈，像在寻人。</p>
第四层连茶客带游人只有七个，一眼就能看完。</p>
他看人，其他人也看他。</p>
但他和其他游客一样，并没有落座，只是走去宝塔边缘的沿廊，也转了一圈，像是在看风景。</p>
他穿着秧湖白的衣裳，个头很高，肩宽腿长，头上戴着帷帽。这玩意儿的造型基本就是宽如斗笠的帽子四周垂着丝网，挡风遮阳。</p>
白沙矍多水，岸边就多蚊虫，渔家和旅人也常戴这种帽子，不稀奇。</p>
但这顶帷帽网眼很密，基本把脸挡住，只露一点轮廓。</p>
这人走了一圈，就去茶台拿起两包红薯干，掂了掂，又从腰间取出一小块散碎银子，扔给伙计。</p>
做这些动作时，白衣人右手的红玉扳指就露了出来。</p>
“我给您找钱。”</p>
这时两名茶客也谈完了，正要起身，伙计忽然掉了几文钱到地上。他蹲到地上去拣，不经意自下而上一瞥。</p>
这动作本是下意识，但他收回目光后像是想起什么，又抬头去看，目光发直，连起身都忘了。</p>
他这个动作，白衣人自然不会忽略。</p>
他往后一退，转头向茶室横扫一眼，忽然就要转身下楼。</p>
伙计赶紧爬起来喊他：“哎，客官，找您的钱！”</p>
白衣人理都不理，转眼消失。</p>
那名老者过来结账，问伙计：“你怎么了？”</p>
“他，他的脸……”白衣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伙计还往那里张望，“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p>
正说话间，边上修缮队有两名工匠过来，向他讨要一杯茶水。</p>
白衣人下楼以后，站在潮湖塔门口左右张望一下。</p>
正好几名官差路过，他顺势低头，又伸手按了按帷帽，才混入街上的人群，快步往东而去。</p>
潮湖塔边上圈着几排矮房子，有民宅有商铺，衬得它鹤立鸡群。</p>
白衣人离开宝塔仅仅过了十几息，潮湖塔对面的矮房子里就出来三人，都是平民打扮，脚步不急不徐，同样往东而去。</p>
白衣人却越走越快，一溜烟儿钻进街角的车马行。</p>
也就一转眼的工夫，后面三人还未跟上，白衣人已经牵了匹栗色马出来。</p>
显然这是他之前寄存的。</p>
这些车马行既有出租业务，也能寄放和代管，非常方便。</p>
潮湖塔就在郊区，道路没什么通行限制。白衣人翻身上马，嘚嘚儿跑了起来，把追踪他的三人越拉越远。</p>
这厮相当警觉，在塔中一觉出异常，就打算直接离开白沙矍，决不逗留。</p>
他的行为显然超出旁人预计。</p>
那三人并不知道他在塔中有甚遭遇，但都接了任务，只得临时拐进车马行买马，再匆匆追上去。</p>
他们本想租三匹马，不过租赁车马都要先交押金再登记，费事又费时。这三人无法，也不租了，直接扔银子买。</p>
这就干脆了。</p>
不过其中一人带的银钱不够，还是从同伴那里借款凑够了数儿，才买到马匹。</p>
这么一耽搁，又过去不少时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