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清歌又道：“你说，大妖朱二娘给了你一些她自产的蛛丝？”</p>
“是啊。”贺灵川心头一动，想起这位可是松阳府主，造物的大拿，赶紧从储物戒中取出云锦和蛛牙。</p>
郦清歌捧起云锦仔细端详，甚至点起一小簇真火烧之，而后才感叹道：“贺大少真了得，拿出手的都是这个等级的宝物。”</p>
从断刀到孙孚平的紫金杵，再到史前大妖朱二娘亲制的云锦，贺灵川拿出来的这些宝物，即便鸢国的权贵们也根本碰不着，她对贺灵川的投资，看起来以后回报会更丰厚。</p>
贺灵川当然不会说什么“你喜欢只管拿去”这种话来博美人欢心，他想了想，从袖箭上取下钩索，放在桌上：</p>
“李伏波李大师给我造的钩索的确好用，但我希望把它和袖箭分开。”上回邯河落水，就是少了一根钩索，“另外，绳索加入蛛丝行不行？”</p>
“包在我身上。”郦清歌一口答应，“你这绳索本就很坚固了，再加入大妖的蛛线，恐怕没什么东西能将它扯断。”</p>
“那是最好。”贺灵川另外拿出一匹云锦，“这一匹就算作报酬，如何？”</p>
他也不能白占人便宜。</p>
互惠互利，生意才能长久。</p>
“不过一点手工，大少真是慷慨。”话虽如此，郦清歌毫不犹豫地收起云锦，拿起两只毒牙，“这个么，适合打造一双短刀。”天生淬毒，自带放血槽。</p>
“麻烦府主了。”他想留给分身使用。</p>
“最多三天即成。”郦清歌这话一出，贺灵川就知道她的段位至少不弱于李伏波。</p>
“多谢爵爷。”</p>
“不好用可要及时反馈，我们好改进。”</p>
贺灵川感慨：“我已经不是昔日的贺大少了。爵爷这样大方，却教我何以为报？”</p>
他这话一半是玩笑，另一半却是试探。</p>
从前松阳府对他客气，还可说是看在贺淳华面子上。毕竟夏州总管官儿大，松阳府想在那块地头发展，就得去拜地头蛇。</p>
然而贺灵川如今独在贝迦，无权无势，郦清歌为什么还要给他许多方便？</p>
势利是天性，商人尤其逐利。</p>
对于这个女人的示好，他反而有些警醒。</p>
郦清歌笑道：“你替我跟伏山越牵线，让赤鄢国王储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在赤鄢国做生意可不像宝树国那么容易，反过来说，只要伏山越金口一张，我这里就财源滚滚，竞争都小了许多。你说，我该不该谢你？”</p>
贺灵川哈哈一笑：“原来我不是白占爵爷便宜？好，那我却之不恭。”</p>
“贺公子可太见外了。”说到这里，郦清歌掩口打了个呵欠，“好啦，明天还要赶路，我得歇着了。”</p>
贺灵川立刻站了起来：“好梦，那么明日再见。”</p>
郦清歌笑着瞥他一眼，细腰款款，首先出了包房。</p>
贺灵川回屋时，发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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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雨停，到处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p>
天还没亮，岩羊就踱出小镇，溜跶到郊野吃草。</p>
清晨带雨露的草叶最好吃，但夏季疯长的植物已经不如春天的甘甜。岩羊就到树根下去拣些刚刚破土冒头的蕈子，又鲜又嫩。</p>
贺灵川晚间都会给它卸掉骑具，放它自由自在，所以它现在和普通野羊妖没甚区别。</p>
它吃得正欢，没注意到百步开外的灌木丛后有两双眼睛盯着它，一边交头接耳。</p>
“这是过路妖怪？”</p>
“当然。”</p>
“你确定？”先前问话的人小声道，“别再惹出麻烦。”</p>
“废话！这是白纹岩羊，宝树国才有的。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落单，那肯定是流浪过来的野妖怪。”</p>
“离镇子很近，说不定是从镇里出来的。”先前这人还是心存疑虑，“上头只允许我们抓帝流浆催生的新妖怪……”</p>
“上头还给我们开了每月上交的定额呢。”同伴打断他，“这个月还要额外加量三十颗，你我还有什么选择？”</p>
“这羊抓来当座骑也很神骏哪，化掉有点可惜。”</p>
“不抓就凑不满，别废话了！”</p>
这两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暗红色的草束，绕到山坡均匀撒下。</p>
这草有浅淡香气，岩羊吃着吃着就往这里靠拢，舌头一卷，开始吃起红草来。</p>
此物名为甘红草，有一点致幻作用，能令食用者越吃越开心，越吃越上瘾，到最后飘飘成仙，不知身在何处，也称羊鹿快乐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