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快步走近一堵高墙，伸手抚着墙上的图案。</p>
这个图案太熟悉了，他在梦中盘龙城的南门墙上见过了无数回，那就是——</p>
黑蛟！</p>
虽说盘龙城南门后是一整座巨大雕塑，这里只是个法阵一样的图案，连蛟首都画得有点q版，可是贺灵川很确定，这就是黑蛟！</p>
这个图案的突然出现，比起幻境本身更让贺灵川震惊，因为这就意味着，千星城和盘龙城之间存在某些关联。</p>
这两个城池，一个在贝迦，一个在西罗国，相隔数万里之遥，为什么都有黑蛟图腾？</p>
通常来说，在这么显眼的大道、官墙上，雕绘的都是护国灵兽。</p>
比如西罗国的护国灵兽是金牛，盘龙城南门本来也放置的，后来才被钟胜光下令改为黑蛟。</p>
但问题在于，西罗国的金牛是真实存在的，看得见摸得着，平时守卫都城，战争时可以放出来御敌。</p>
可是黑蛟呢？</p>
贺灵川进出盘龙梦境那么多次，怎么从来没见过黑蛟本蛟露面？</p>
废墟幻境里的黑蛟不能算，那是钟胜光的残魂借用了它的形象出现。</p>
甚至贺灵川问过很多人，包括胡旻、萧茂良，也从来没人亲眼见过黑蛟。</p>
既然如此，盘龙城为什么要给它立雕像？</p>
更离谱的是，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千星城，也是这么做！</p>
渊国作为原本的十二大妖国之一，可不像人类国度那样设置什么护国灵兽。</p>
这里妖怪遍地跑，其中的高强者都要当大官，谁稀罕去当什么灵兽？自降位格！</p>
就算前面有“护国”俩字也不行。</p>
所以千星城把黑蛟绘在墙上，本身就是个怪异的举动。</p>
贺灵川转头看伏山越，他也是一脸迷茫。</p>
显然对于二百年前的渊国，这货的了解也没比他贺灵川丰富多少嘛。</p>
接下来两人继续搜索，果然又在官舍外头发现了黑蛟图案。这回是砖雕了，龙头向外凸出，刻工非常精细。</p>
砖雕底下放了块砖头，上面又置一香炉，里面插着两根残香。</p>
百姓们也在供奉它。</p>
前次他们进入千星城幻境，到处都是烈火焦土，谁会注意墙上的图案？又或许它们早就毁于战火。</p>
这一次，他总算看得一清二楚。</p>
伏山越也直勾勾盯着它，喃喃道：“在哪见过？”</p>
“你见过？”贺灵川立刻追问，“在哪？”</p>
“我小时候在父王的书房里见过，大概在哪几本书上？”伏山越轻轻“咝”了一声，“老早之前，记不清咧。”</p>
“切。真靠不住。”</p>
“反正是禁书……不对，是秘卷档案。”</p>
“哦？”贺灵川这才来了点兴趣，“你那时几岁？”</p>
“七、八岁？”</p>
“你怎知道那就是禁书了？”真早熟啊。</p>
“父亲的书房分内外两间，外间就不说了，内间收藏的东西都不示人，有书，有卷宗和信函，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物件。”伏山越回忆，“我记得有个宫人打扫御书房撞下两本书，拿起来时不小心翻看两页，然后就掉了脑袋。”</p>
赤鄢国君见多识广命又长，书房里有些秘密不奇怪。</p>
贺灵川看着眼前的蛟首：“在你父王那里是禁忌，在这里却街巷可见？”渊王这姿态真是决绝，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p>
谜团又多一个。</p>
“再往前就是宫城。”他直起身，目视不远处高大的宫墙和露出了尖顶的建筑，喃喃道，“结果，我们还是走向了宫城。”</p>
他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冥冥中如受指引。</p>
“来都来了，去看看。”</p>
两人复行数十丈，正要走进兵丁守卫的宫门，却见一辆马车从街角拐过来，马灯在夜里散发淡黄的光晕。</p>
车很低调，马却是好马。</p>
马车驶到宫门口的下马碑前停稳，下来一名长袍文士，年方弱冠，面貌清秀，眉心有痣。</p>
他没穿官服，但守卫却认得：“王上有令，邵大人请上西二门的角楼。”顿了一顿又道，“特许乘车前往。”</p>
大半夜的只见着这一辆马车，贺灵川两人当然要跟过去。</p>
马车在宫里也没敢走快，顺着墙根往西驶去，约莫是小半刻钟后停下。</p>
这里到宫城顶角了，借着月光，贺灵川两人看见城墙上方果然矗立一座角楼，并且还是上下三层。</p>
那位邵大人就在这里下车登墙，沿阶而上。</p>
贺灵川则是左顾右盼，见高墙内侧有一棵树，高四丈左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