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它不存在是吧？</p>
它躲得太好，喜鹊们方才还真没看到它，现在突见天敌来袭，米饼也不敢要了，架也不打了，嘎嘎飞走。</p>
只有两根羽毛轻忽忽飘下来。</p>
雀鹰追着它们飞走了。</p>
地面上气氛不好，它还是上天消消食儿吧。</p>
看它们仓皇模样，两人都笑了。</p>
孙茯苓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笛子，呜呜吹了起来。</p>
笛声起于轻灵，像活泼的翠鸟张开翅膀，穿梭在湖水和青草之间，而后渐扬渐高，又像是枫叶瑟瑟，映染霜天……</p>
一曲笛音，走完了四季。</p>
但在冬之终章，她最后以一个上扬而俏皮的音节收尾，才对他微笑。</p>
贺灵川击节赞叹：“好曲，你真乐观。”</p>
她挥了挥笛子：“坐困愁城，也只是徒增烦恼。”</p>
“这笛子有点特别。”贺灵川早就观察她手中的笛子，形如竹节，但通体呈现骨质的灰白，仔细看还有一点点莹润。</p>
最特别的是笛尾有两个鲜红的圆圈，好像怪物的眼睛。</p>
“我自己做的。几年前有个巡卫在集里摆地摊，里面有一节天蜈的脊椎骨。我看着合适，就把它买下来改成了骨笛，结果音色还真不错。”孙茯苓笑道，“蜈蚣本来没有骨头，只有三百年以上的天蜈会在脑后无中生有，长出一小截硬骨，就像这样。”</p>
“这两个红圈？”</p>
“是被打伤后又痊愈才留下的痕迹，我看着挺对称，就留下来了。”孙茯苓把笛子递给他，“你试试？”</p>
贺灵川老实道：“我不会，我什么乐器都不会。”</p>
他只会吹口琴，但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至于贺大少原身，那不用指望了。</p>
“问仙堂有开音律课呢，讲师还是个大美人，据说每堂都是听众爆满。你竟然没听过？”</p>
“没，咳，还有那种课程？”在问仙堂的预告板上，他只关心修行、奇物、历史、军事，乃至草药辨识方面的内容，至于什么音律……板子上有过预告吗，他怎么从没留意过？“我下回找时间去听一听。”</p>
孙茯苓瞟了他一眼：“想学么，我教你。”</p>
“好啊。”贺灵川灵机一动，“对了，我还想学埙，你会么？”</p>
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手里还有个埙，又名：</p>
朱大娘的眼窝！</p>
“等着。”孙茯苓站起来，单手撑墙，很利落地翻回自己家里。</p>
等她再出现时，手里还握着一个陶埙，七孔的。</p>
“呃，有没有九孔的？”朱大娘的眼窝子是个九孔埙。</p>
“都一样，一通百通。”孙茯苓顺便吹了个曲子，埙音非常古朴，与笛声的悠扬截然不同。</p>
“你在哪里学到这么多乐器，疏抿学宫？”</p>
“幼时父亲忙碌，没空管我，我就自学一些。”孙茯苓笑道，“但你说得没错，除了箫笛之外，其他乐器都是在疏抿学宫习得。”</p>
“好了，你先试试。”她把陶埙递给他，“看看你的乐感。”</p>
见她不自觉变得严肃，贺灵川突然想起一件事。</p>
糟了个糕，他头壳坏了吗，为什么要主动求学？</p>
眼前这一位，可是个高标准、严要求的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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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天，石门商队采购完毕，这才离开桐城，继续北上。</p>
想起伏山越离开前的一脸狠相，贺灵川托伙计打听城内外异动，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一晚郊外有村庄着火，烧死了好几个人。</p>
再走两日，商队终于离开宝树王国边界，进入暮光平原。</p>
这里原是渊国地盘，其覆灭后归灵虚城直辖，连当地官员都是王廷直接委派。</p>
贺灵川发现，走到暮光平原后，好像整支队伍的氛围都放松下来，大家脚步变轻快了，经常聚在一起嘀咕什么，然后就是哄然大笑。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马夫老刘，别人问他想睡几个时，他都默默伸出了两根手指。</p>
他问石二当家：“他们怎会那么开心？”</p>
石二当家笑呵呵道：“能不开心么？前方铜锣县，暮光平原上有名的销金窟。这帮小子们腰包里都挎了点钱，准备去那里享受呢。”</p>
他们这一趟出来也有半个多月了，意外不断，途经风魔山还险些没命。眼看温柔乡在前，谁不想好好放松一下？</p>
“我们去过扶风城，去过桐城，该有的也都有，怎不见他们这般欣喜？”</p>
“哎那不一样，铜锣县才叫又便宜又好。你去了便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