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寒颤，等药力化开之后，他才低声道：“跟我来，切记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回头！”</p>
否则命火的屏蔽效力会减弱。</p>
四人三马，重返战场。</p>
项链当然也自动回到贺灵川脖子上，片刻不离。</p>
吴劲松等人握紧了手中武器，准备一言不合开战。哪知路过百姓、军队和妖怪身边，他们居然头都不回，该干仗的继续干仗，该逃命和尖叫的继续逃命尖叫，眼神都不多分给他们一个。</p>
这便是杜魂散的效力。</p>
在全是恶鬼的世界里，他们只要不胡乱回头，就相当于隐身了。</p>
只有确认过这场战争里的恶鬼都在沉浸式战斗，不会听从甘三爷的指挥以后，贺灵川才有把握这么做。</p>
贺灵川忽然道：“这些似乎不是恶鬼，而是怨魂。”</p>
是带着怨念而亡的孤魂。</p>
对面又有百姓逃命而来，追兵就撵在身后。</p>
四人小心翼翼避让，惟恐被他们撞上，识破自己的伪装，同时还要躲开火灾现场的爆炸和掉落的梁柱……</p>
就这样接近城池中心，贺灵川嘀咕道：“我看它好像就落在这附近。”</p>
众人最后找到一片小演武场，毗邻河水。</p>
这里的格局就有点儿像盘龙城的阅武堂，平时大概也是军人操练和比试的地方，现在被尤将军派重兵把守，敌人疯狂进攻，因此这里的战斗是全场最激烈的地方。</p>
贺灵川等人没敢往上冲，害怕被乱七八糟的神通波及，因此故伎重施，爬去几丈外的大树上观摩。</p>
巧的是这个位置也被弓箭手青睐，因此他们还偷杀了几个弓手，才占下最佳观赏位。</p>
从高处俯视，清虚等几名术师就立在演武场四角，各捧一面铜镜控住那头赤鸟。</p>
这头妖禽体型锐减为原来的五分之一，身长只有两丈了，也不知道它原形如此还是镜子之功。</p>
这几人手里的镜子，贺灵川还有些眼熟。</p>
仔细一想，他初入竹楼时，在神婆桌面上看见的铜镜岂非就是这个款式？</p>
镜中的金光照在赤鸟身上，令它的挣扎全是徒劳。</p>
此外，贺灵川还留意到大鸟的翅根上仍扎着那支羽箭，它三番四次想俯首啄拔，可惜镜子的定身力量强大，它连头都低不下去。</p>
羽箭上泛着紫光，显然元力对它也有压制作用。</p>
镜子羽箭，才将赤鸟控在此处。</p>
贺灵川更是注意到，赤鸟有时猛然一挣，会带动持镜的术师一个踉跄。</p>
显然他们也很吃紧。</p>
这种僵持最耗真力，也不知道最后谁能胜出。贺灵川倒是看到两名术师拿出玄晶，默默炼化补气。</p>
那可是深红色的玄晶哪，看着就眼馋。</p>
幸好他明白这里的东西都是虚幻，哪个也带不走，否则贺灵川是真想弄几块再离开。</p>
而源源不绝的敌军进攻，就是想将赤鸟解救出来，重新投入战斗。</p>
附近的树上也有弓手射击，但演武场有一层青光闪烁，将箭矢都拦在外头。</p>
果然这里还布设了战阵。</p>
这头赤鸟就是贺灵川的目标，但它被困在清虚等人手里。</p>
贺灵川不认为自己莽撞跳下去是个好办法，那层阵法不是闹着玩儿的。</p>
好在这种局面已在他预料当中，眼下最好的办法大概是等着他山之石前来攻玉。</p>
很快，“他山之石”就来了，先前贺灵川等人赶路时也从它身边经过，但没惊动任何人——</p>
街道尽头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乃是一头披挂重甲的巨牛，身高在三丈（十米）以上，角很小，可是额头却又圆又凸，仿佛脑门儿上罩了个大鼓。</p>
贺灵川松了口气：“肿头牛终于来了。”</p>
他就猜到这玩意儿是赶来砸尤将军的场子。</p>
镜中幻境出场的异兽真多，早就灭绝的肿头牛竟也出现了。当然这是后人给它的别称，人家有正经名字，叫作“旭光”。</p>
长长的街道正好用来助跑，等到它加速狂奔时，吴劲松等人就知道它的本名是怎么来的了：</p>
它高肿的额头居然开始发光，跑得越快，光芒越亮。</p>
“旭光”速度全开时堪比火车头，没人敢挡在它前面。尤将军的手下极力阻挠，但不是被撞成空中飞人就是被踩成肉酱，巨牛速度半点儿不减。</p>
演武场的大门本有重兵把守，可见它山摇地动而来，人人脸上变色，最后一秒跳开。</p>
砰一声巨响，巨牛撞在门上，光芒迸射。</p>
强光耀眼，包括树上的贺灵川等人也第一时间转头，唯恐视力受损。</p>
这种强光却也是攻击的手段之一，敢跟巨牛对撞的敌人都容易被它闪瞎眼，而用在攻城时，敌军忙着闭眼，也给巨牛争取了宝贵的转身时间。</p>
青光一阵飘摇，防御战阵被撞得花枝乱颤。</p>
这货比攻城棰还狠，还自带拐弯返回和二次攻击属性。这座城池的大门就是被它撞开的，现在敌人拽它来攻区区一个演武场的小门，有什么撞不烂的道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