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贺大少就不像是个会做菜的人哪，难不成是隐藏技能？</p>
单游俊更爽快些，伸箸一挟，夹起一块肉羹。</p>
再一挟，一筷子芽菜。</p>
他往嘴里一塞，嚼了嚼，腮帮子就慢慢停了，眼睛越瞪越圆。</p>
贺灵川没看出他想表达什么的意思：“怎样？”</p>
单游俊没来得及回话，就打了两个大喷嚏。</p>
多亏他记得先扭头。</p>
“呛！咳咳咳……”单游俊一句话都说不连贯，脸色胀得通红。</p>
贺灵川早有准备，端了一杯水，再从外头树枝上削了两团冰雪加进去，递给他：“喝下就好了。”</p>
单游俊接过来咕嘟咕嘟，一口气灌完，长长“啊”了一声。</p>
啊，解脱了。</p>
他的表现太夸张，贺灵川找了一双筷子来，自己挟一口尝尝。</p>
嗯，不是记忆里最好的味道，但还过得去。毕竟他自己只是个吃货，不是大厨。</p>
“老丁，你尝尝。”</p>
看单游俊的表现，丁作栋心里忐忑，但东家要求，他也只好举箸。</p>
他也不知吃进了什么东西，味道却在嘴里爆开了。</p>
麻、辣、香，轮番上阵，最后爆结为一个“鲜”字。</p>
咦？</p>
诶？</p>
贺灵川笑眯眯问他：“怎样？”</p>
“我，我说不出来。”丁作栋头一次觉得自己口拙，“我吃了什么？”</p>
“猪红。”</p>
“我再尝尝。”丁作栋伸筷子，又挟了一块肉羹。</p>
单游俊在边上看着，忍不住道：“你不觉得辣吗？”</p>
“辣才有味儿。”红油从丁作栋嘴角流下来，他还浑然不觉，“你不是本地人，你不懂！”</p>
夏州南部的人喜欢吃辣，贺灵川早知道了，这里甚至盛产小辣椒。</p>
单游俊看他吃得香，忍不住又伸箸。</p>
虽然被辣得一个劲儿咝哈作响，但这味道就是怪，越辣越受不住越想吃。</p>
两人你一箸我一箸，碗里很快见了底，只剩下红汪汪的油料。最后一根芽菜都没了，丁作栋还伸箸捞了几下，意犹未尽。</p>
喉咙冒烟的单游俊，直接跑去外头啃雪了。</p>
贺灵川扔了两张纸过来：“擦擦嘴吧。”</p>
“失态了，失态！”丁作栋一抹嘴，纸上全是红油，“让东家看笑话了，但这碗料子确实好吃。”</p>
他去水缸里舀了一勺清水来喝，而后又去找了张纸。</p>
这么辣，鼻子都通透了。</p>
贺灵川指着红油问：“你觉得，敦裕人会喜欢这个不？”</p>
“会！”丁作栋竖起大拇指，“肯定，一定。”</p>
敦裕人爱吃辣，但从没将油、辣、咸、麻融合在一起。这种味道，丁作栋觉得他们必定会从灵魂深处开始颤抖。</p>
“那这交给你了，让合酥楼的大厨尽快研究菜式，我把配料写给你。”</p>
从丁作栋收来一家老字号大酒楼开始，贺灵川就开始琢磨盘龙梦境里获得的《百香集》了。那里头的香料的的确确有专属于“麻辣”这一系的配制方法，再说他前辈子吃过那么多麻辣烫、冒菜、串串、红油锅，那种味道早就烙在记忆里了，一被触及就不可抑制地想吃。</p>
所以今天下午他从药铺拿来香料，就在这里鼓捣开了。</p>
勉勉强强还算成功。</p>
他作为东家，到这一步就算收功，不可能投入更多精力。后面的，就要看丁作栋和合酥楼的了。</p>
丁作栋满心欢喜：“我们有药行，我们还有油坊，制作这个不成问题。配方要专人专制才好保密，给合酥楼多添一道招牌！”</p>
贺灵川失笑：“再怎么保密，它还会流传出去的。别人就算不知，也会试做。”</p>
红油本来就没什么难度。它的存在本身，就给别人指明了路。</p>
丁作栋也明白这个道理：“能多留一刻是一刻。”</p>
贺灵川舀水洗手，就听丁作栋又道：“詹家走了，听说他们剩下的粮和田都卖给了州府，包括原本吃掉的屯田。”</p>
“我们来敦裕之前，詹家就在变卖家产，人也迁走一半。现在他们更没理由留下。”贺灵川毫不意外，“不少人也跟着詹家走了吧？”</p>
像这种大家族迁徙，有意离开的其他小贵族和百姓都会跟随，一来从众，二来是为安全起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