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摆了摆手：“为什么想回威城，在盘龙城不是更安全么？”</p>
“盘龙城真是好地方，那后面的赤帕高原也像天堂一般。”刘三酒与妻子互视一眼，“只是，我们不太习惯。还是老家好啊。”</p>
“威城人怎么会一起行动？”刘仝想的是另一个角度，“有人召集？”</p>
“听说是孙郡守向钟指挥使提出回城的请求，钟指挥使同意了。”刘三酒妻子答道，“孙郡守就在城里发布消息，让打算回去的威城人先到署衙那里登记，然后今日在南门集中启程，同样有军队护送。”</p>
的确，这支队伍附近有盘龙军巡回的身影，看来钟胜光好人做到底，要护送威城人回家。</p>
刘三酒看着贺灵川，后者身上的军甲非常显眼：“贺兄弟，你参军了？”</p>
贺灵川点了点头。</p>
“在盘龙城，你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刘三酒拱手道，“请务必注意安全。”</p>
双方挥手作别，各奔前程。</p>
都知道后会无期，所以笑得格外真诚。</p>
“行了，收起你的假笑。”柳条看不下去，向贺灵川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也救过这一家子？”</p>
“嗯——”他参与萧校尉的断后行动，给平民争取到更多逃走的时间，所以，“算是吧。”</p>
柳条嘁了一声：“他连你姓什么都记不住。”刘三酒欲言又止的模样，逃不过她法眼。</p>
“无所谓了。”贺灵川调转马头奔往盘龙城。</p>
谁让他是不求回报的好人呢？</p>
进城以后挥别队友，贺灵川就回到小屋，门外又堆着不少礼物。</p>
他将东西全搬进门，小小的院子已经被占走一半，连水缸都快没地方摆了。</p>
他随便烧了点半凉不热的水，洗去一身风霜。</p>
家，冬天里能升得起火炭的家，就是人心最好的港湾。</p>
结果他刚擦好头发，就听见外头扑腾声响，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倒了，还伴着鸟类的悲鸣。</p>
出什么事了？</p>
他推门走出去一看，小院里面黑白色的羽毛乱飞，这里唯一的一件家具板凳倒了，地面还有一小滩血迹。</p>
墙头上站着一只猛禽，褐羽白点，它爪下按着一只喜鹊，脑袋已经没了，身子犹在抖搐。</p>
猛禽正在用尖钩一样的喙拔毛，那些羽毛顺着风就掉落到贺灵川的院子里了，还带着血。</p>
显然他的院子变成了狩猎现场。</p>
贺灵川吹了记口哨，提醒不速之客注意自己的吃相，别给主人造成太大麻烦。</p>
这鸟怎么看着眼熟？</p>
猛禽也看见他走出来，却不躲闪，而是侧头仔细打量两眼，忽然口吐人言：“原来是你。”</p>
它一开口，贺灵川也哦了一声：“原来是你。”</p>
这不就是他在鬼针石林里遇见的雀鹰吗？当时这头妖怪接到南轲将军指令，抓着令箭火弹想炸毁蛛巢，哪知朱二娘的霞帔蛛丝太过坚韧，这任务只好转移给孙家园和贺灵川来做。</p>
经此一事，他们也算战友了，但贺灵川从那以后就没见过雀鹰，想来它是跟随大部队又去执行任务。</p>
贺灵川指了指它爪子下的喜鹊：“谢了，这东西老是吱吱喳喳吵我睡觉。”</p>
一到冬天，盘龙城里鸟类基本绝迹，只有大胖喜鹊上蹿下跳，经常偷居民家的粮食。春天还没来，喜鹊就吃得这样肥，猛禽不逮它们逮谁？</p>
既然有缘再见，他扶正板凳，给雀鹰倒了碗清水放上去。</p>
雀鹰就抓着战利品飞下来，停在板凳上喝了好几口水。</p>
“别来无恙？”</p>
“我刚陪红将军从鬼针石林返回。”雀鹰啄肉吃，看起来很饿，“一来一去，花了两天时间。”</p>
贺灵川一怔：“红将军去鬼针石林了？”</p>
“对，率兵去伐朱二娘。”雀鹰道，“红将军说，上次的场子要找回来。”</p>
拔陵人使计，利用鬼针石林的地穴蛛对付盘龙城军。朱二娘亲自出马，南轲将军的队伍险遭重创。</p>
事后，盘龙城肯定不能忍。</p>
鬼针石林又是蒲樨沟和其他友城通往东南的重要通道，盘龙城也有义务保证友城的安全。</p>
“怎样？”</p>
“这次有备而往，专找地穴蛛晦气，光是蜘蛛的分巢就烧掉了七八个，朱二娘的徒子徒孙被我们杀了一大半。主巢那里更是一场恶斗，朱二娘这个常年造陷阱的，今回自己中了将军的陷阱，精英蛛卫死了一大半，它自己也被打断了两条腿，肚皮都差点被捅穿。将军威胁它要一把火烧掉最后的老巢，朱二娘只得求和。”</p>
“咝——”贺灵川可是亲眼见过朱二娘的。这种上古遗存下来的大妖，压箱底的手段不会少了，结果竟然被红将军打得这么凄惨。</p>
真不愧是猛人军神。</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