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要再做努力：“你今天放我们离开，我必在十日内向你献上血食致谢！”</p>
“十日？我何必再等十日？”朱二娘大笑，“将你们一千多人、几百头牲口都拖去做肥料，今冬小儿们也就有吃的了！”</p>
“朱二娘三思。”南轲将军正色道，“就算我今日在鬼针石林折戟，盘龙城后头也会来讨还公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数十万子孙着想，就不怕它们被连巢端走、断根绝种？”</p>
“蝼蚁一般的贱民，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世上没有盘龙城时，我就在这里了；等盘龙城没了，我也还在这里！”朱二娘冷冷道，“你们盘龙城不就仗着红将军来撑腰？红将军，呵！我还真就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这帮蠢货认贼为母而不自知，早晚要被它榨光最后一滴血髓！咄！”</p>
它怒吼出最后一字，炸得众人心头一跳。紧接着地面轰隆作响，有什么东西从山的另一侧咆哮而至。</p>
南轲将军大惊回头，却见一条水龙从山涧呼啸而至，白花花的浪头都有两三丈高。</p>
发大水了！</p>
军队驻扎在河谷正中，九成是躲不过了。</p>
这老蛛妖表面上假意与南轲将军对答，暗中掐诀引水。</p>
南轲将军情急中向小山丘上的朱二娘看了一眼，转头对肩上的雀鹰低语两句，递过一个小包袱。</p>
自朱二娘现身，他就有一个想法。</p>
雀鹰抓起包袱，振翅飞起。</p>
而后水龙就到了，朝将士汹汹而去，熊熊燃烧的火墙被一拍即散！</p>
盘龙城军身上的元力，对直接作用于己身的妖法有削减抵消之效。可蛛妖招来的大水，那是正儿八经的河患，人身哪能抵挡？</p>
……</p>
后面没追兵了，贺灵川等人才放缓了马速，松一口气。</p>
那些蜘蛛原本能撵人八条街，现在只追出不到三百丈就回去了，显然第一要务是拱卫巢穴，不敢离它太远。</p>
笃定了这一点，众人就调转马头，顺着树林往坡顶爬去。这能少走弯路，节省时间。</p>
站在坡顶往下望，这地穴就像一张血盆大口，时刻等着不开眼的傻子往里跳。</p>
贺灵川注意到覆盖出口的锦缎还往上鼓飘，显然有风自下而上。众人还听到呜呜呜的风声，吹得鬓发飞扬。</p>
地底怎么有风？除非另有出口。</p>
柳条动用了些手段，避开蜘蛛守卫的感知，这趟绕行就有惊无险。众人正要翻身上马继续奔驰，却不想有一物从东北方向飞来，在地穴上方盘旋了好几圈。</p>
柳条作为射手，眼力是过关的，何况有荧火照明。她盯了两眼就道：“是一头雀鹰。”</p>
这种生物在白天飞得跟箭一样快，堪称小鸟杀手，但夜视能力平平。现在天还没亮，它又在地穴上空打转，一看就不大对劲。</p>
孙家园忽然道：“它爪子还握着东西！”</p>
雀鹰盘旋两圈，像是侦察完毕，于是骤然爬升百多丈，然后俯冲直下！</p>
这一下如离弦之箭，快得在半空留下残影。</p>
它没接触地面就斜飞走了，爪上的东西却精准投向地穴。</p>
大片锦缎猛地一抖，流光溢彩。</p>
现在，谁都看出这雀鹰是来找蛛巢麻烦的。</p>
接着，地穴口爆出一团璀璨的烟火。</p>
众人屏息以待。</p>
不一会儿，山风吹净了烟尘，贺灵川低低咦了一声。</p>
那面随风都能轻舞、仿佛一指就能戳破的锦缎，居然完好无损！</p>
这玩意儿居然耐炸？</p>
雀鹰也有点懵，低飞下来察看情况。</p>
周围的蛛卫已经聚拢过来，愤怒地朝它喷吐蛛丝，干扰它的行动。</p>
雀鹰转身飞走了，众人都觉得有些失望，这是雷声大雨点小。</p>
好在它很快就回来了，又重新盘旋，像在寻找角度。</p>
这一回，柳条终于看清了：“它爪子上抓着一枚令箭！”</p>
众人脸色凝重。</p>
普通雀鹰怎么会用人类的东西？并且平民还不一定有这玩意儿。</p>
雀鹰调整角度，又投掷一次。</p>
这一回，令箭还是没能打穿锦缎进入地穴。</p>
雀鹰沮丧得叫了一声。</p>
它在空中又飞几圈，好像在想办法，不过紧接着就往这里飞来。</p>
众人对视一眼，这就被发现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