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这空隙，门板冲到柳条身边跳上马背。马儿长嘶一声，放蹄疾奔。</p>
蛛群更被惹怒，紧追不舍。</p>
不仅马蹄后面有这些跟屁虫，树梢头也往下掉蜘蛛，落在人身或者马背上，张口就咬。</p>
光是清理这些，就要手忙脚乱。</p>
好在向导合格，十余丈外果然有一深潭。众人直接纵马入潭，蹬得水花四溅。</p>
蜘蛛果然止步水边，对着众人嘶嘶叫唤。有几头好像被怒火冲昏头脑，居然尝试下水，但立马就被水流冲走。</p>
其余蛛妖在岸边围得团团转，乌泱泱一片，但就是奈何不了人类。</p>
众人惊魂甫定，这才长嘘一口气。</p>
门板跳下水，抱着马儿的脑袋不停安抚它：“我记得蜘蛛也会凫水。老天开眼，偏偏这些不能！”</p>
柳条板着脸：“你见过的蜘蛛会凫水，只是因为它们小！你看这些块头多大。”</p>
多数蜘蛛不会游泳，只因自重太小，靠着水面张力就可以移动，要是换成肥皂水，它们立刻就会下沉。眼前这些蛛妖大得像猫，怎么还能奢望张力？</p>
向导对着蛛妖呼喝几声，大意问它们为何攻击人类。</p>
这里漫山遍野的蜘蛛，多数都是普通的地穴蛛，只有块头特别大的成了妖，都待在蛛群后方。但这些东西好似智商也不高，只对他张开口器嘶嘶威胁，仿佛不想交流。</p>
“熄掉火把。”贺灵川建议，“我看火光吓不走蜘蛛，反而更拉仇恨。”</p>
刘仝却没有采纳，只对向导道：“往北走，甩掉它们！”</p>
拜前几日雨水所赐，现在的鬼针石林水汽充足，溪水加深加宽。只要人马与岸边保持距离，蜘蛛就构不成威胁，偶尔几束蛛丝打过来，也好处理。</p>
向导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水里，还要给众人解释：“这些地穴蛛什么都吃，小到雀鸟，大到野猪狗熊，就是不理睬人。我过鬼针石林十七八趟了，还是头一次见它们攻击人类！”</p>
“它们平时为何不吃人？”</p>
“听说受到本地山泽约束，不许捕食人类，只要人类不来找它们麻烦。”向导叹道，“鬼针石林的地穴蛛太多，它们在这里称王称霸，遇到扎手的就倾巢而出。谁敢找它们麻烦？”</p>
“拔陵人。”刘仝沉声道，“难怪他们不进石林，原来早就把地穴蛛惹毛了，就等我们自投罗网。”</p>
此刻获救者也上来道谢。</p>
他们是其他队伍的，行至中途就被疯狂涌现的蛛群冲散，原本有三十多人，十几匹马，三辆货车，现在就剩这么些个了，连队长都已经牺牲。</p>
葬身蛛口的威胁暂去，就有商人扑通一声倒在水里。同伴扶他起来，见其昏迷不醒、脸颊肿胀、眉心发绿。</p>
另一名巡卫颈上也有伤口，但只是眼花心悸，呼吸紧促。</p>
“中毒了。”</p>
蜘蛛会往猎物身上注入毒素，令其丧失行动能力乃至昏迷，同时溶解身体以便蜘蛛吸收。这些东西晋升为妖，毒素显然增强，但盘龙城军人出战时随身都会携带应急药物，里面多半有解毒丸，这时就赶紧喂伤者服药。</p>
盘龙城的军队有元力护身，对毒素的抵抗力远比普通人强得多。巡卫和商旅都被蜘蛛啃咬，伤情对比明显。</p>
服药之后，商人还是昏迷不醒，只是身上的水肿慢慢消下去，众人只好把他绑在马上；巡卫则在数十息后好转，伤口挤出来的脓血由绿变红，眩晕感也消失了，虽然走路还有点儿打飘。</p>
这是个黝黑瘦小的汉子，仿佛不喜言语，只是自报姓名孙家园。</p>
另一名获救的商人却指着孙家园大骂：“你带的什么路！你不是自夸对鬼针石林了若指掌吗？怎么连蜘蛛怕水都不清楚，就知道爬坡跟那些怪物死磕！白费我们这么多条人命，货物也丢了。”</p>
孙家园喉结动了动，忍了。</p>
商人继续大骂。</p>
贺灵川看孙家园的手都摸到刀把上了，一张脸胀得通红。</p>
这也不是个好脾气的。</p>
“喂！”柳条看不下去，“要不是巡卫拼死抵护，你们早都化成一滩脓水，被蜘蛛吸进肚里。”</p>
此时西北方向的夜空爆出一团青色烟火，引得岸边的蜘蛛都回头去看。</p>
众人也看见了，却不为所动。</p>
几十息后，东北方向有两团红色烟火升空。</p>
又过一会儿，东边也亮起两团白色烟火。</p>
刘仝这才道：“讯号来了，大部队会在东北集合。”他问向导，“石林东北方向有出口吗，我们顺着河流能抵达吗？”</p>
出发前的誓师大会上，南轲将军才临时下达命令，野外的大军集合以红火升空为号，见者就要立刻赶去。</p>
其他讯号都是迷惑敌人的。</p>
现在两团红火升空，至少给包括贺灵川在内的巡卫两点提示：</p>
首先，莫名暴走的地穴蛛的确给整支军队造成了很大麻烦，许多小队在蛛群冲撞下走散。主队这才发讯招呼所有人集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