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了。南轲将军凝重道：“对方多少人马？”</p>
“无法靠近细算，但至少也有、也有七千之数！”</p>
“七千！”人人闻之色变，南轲将军也是一惊，“怎么可能！驻守威城的拔陵军总共也才两千多人！你有无看错？”</p>
斥候斩钉截铁：“只多不少！如果错估，愿受军法处置！”</p>
此时，天空也飞下一头雀鹰，落在南轲将军肩膀上口吐人言：“我自东北方向而来，见地面尘土飞扬，有近万敌众靠近！”</p>
连空中的鹰隼都这样说了，料定不会有错。众副将眼巴巴望着南轲将军，而后者心念电转。</p>
他料中了敌袭，却料错了人数。</p>
七千敌军，轻易就能改写战斗的结局。</p>
现在怎么办？对方气势汹汹转眼即至，而盘龙城的军队带着几百辆货车，跑都跑不快。</p>
盘龙城军再英勇，也不好在无遮无拦的平原上与六七倍于己的敌军交战，何况还要保护商旅和货车。莫说是他，就算红将军亲至都未必有把握全身而退。</p>
南轲将军不再犹豫，回身一指鬼针石林：“队伍掉头，立刻进入石林！”</p>
还有不开窍的副官吃了一惊：“将军，里面或有埋伏。”</p>
“废话，我不知道吗？”南轲将军冷冷道，“只在那里，我们才能全力周旋！就算是陷阱，现在也得捏着鼻子往里跳！”</p>
事不宜迟，军令一道道传了下去。整支队伍顿时首尾变向，飞快奔向鬼针石林。</p>
同时，南轲将军喂给雀鹰一小块肉干，轻声对它说了几句，然后拍拍它的脑袋：“麻烦你再跑一趟。”</p>
雀鹰振翅而起。</p>
它一身棕红带斑的羽毛，个头比普通同类更大，起飞后流星般划向正北，速度比普通的隼鸟还快不止一筹，当真称得上风驰电掣。</p>
不过谁也没留意到，高空中盘旋的两头大雕调转方向，悄悄跟了过去。</p>
……</p>
蒲樨沟。</p>
和盘龙荒原上的其他城池一样，蒲樨沟占地不大，人口不多，但被多年战争磨出了高墙深沟。拔陵人几次三番进攻，都没能将它打下来。</p>
今天的蒲樨沟城门紧闭，谁也不得出入，但城里冒出来很多生面孔，都是披坚执锐、杀气腾腾。</p>
他们既不喧哗也不闹事，甚至不跟本地居民交谈，只在蒲樨沟城墙下的空地上待着，磨刀、饮马、闭目养神。</p>
这支军队有一种奇特的气质，站如松、沉如渊，却好像蕴着一团烈火，随时可以爆开来伤人。他们身上鲜红的战甲，令平民投过来尊崇的目光。</p>
大风军。</p>
谁也没料到，南轲将军还在二三百里外的荒原上护送商旅队伍，大风军却悄悄开进了蒲樨沟。</p>
萧茂良正给自己的爱马调整鞍辔，忽闻上方传来扑噜噜拍翅声。</p>
他抬头一看，一头看起来就很眼熟的雀鹰从半空中敛翅落下，降在城头。</p>
来了。</p>
萧茂良心中一紧，三步作两步奔上城头，恰好听见这头禽妖开了口：</p>
“报，南轲将军在鬼针石林遭遇敌袭！”</p>
它汇报的主人站在城头面向南部荒原，除了鲜红的衣甲，旁人只能见到烈烈作响的披风。</p>
其身后都是久经沙场、谈笑破虏的良将，可站在这里双手肃垂、面色恭敬，仿佛大气也不敢多透一口。</p>
隼妖还在报告：“拔陵敌军数量近万，南轲将军避入鬼针石林，派我向您求援！”</p>
近万？萧茂良和其他副将面面相觑。</p>
整个威城的拔陵军总共不到三千员，就算倾巢而出，还有六七千人打哪儿来的？</p>
隼妖话毕，那人微一侧首，城头上的风忽然就停了，空气凝滞，飘扬的披风顿时伏贴。</p>
轻而易举，就能影响周边环境。</p>
但这异象也只有一瞬间，这人抬手往西一指，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众人心头响起：“准备出击。”</p>
五尺外的城头兵，压根儿没听见他说话。</p>
众副将微讶：“将军，我们不分兵去鬼针石林么？”</p>
“南轲将军顶得住。”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注定了南边的巡卫军接下来几个时辰的生死搏杀。</p>
幸好雀鹰又接到了主人的指令：“你现在飞回盘龙城，替南轲将军去搬救兵。”</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