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消失之后

第160章 真正的盘龙城159

贺灵川随便选了一条路往里逛,街道宽敞整洁、建筑鳞次栉比,商铺外头有人叫卖……就和其他热闹的城池并没什么两样。</p>

见识过盘龙城后世的肃杀荒凄,再看到它眼下的模样,贺灵川哪怕知道自己就在梦中,也生出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p>

尤其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平民富商,该说笑的说笑,该讨价的讨价,该吵架的吵架,该行色匆匆的就行色匆匆,满满都是生活气息。</p>

贺灵川以为的那种悲壮、沉郁、萧肃的气氛,不存在的。</p>

他所在的梦境,是不是曾经的真实?</p>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照样过日子,照常为了五斗米折腰,照常给娃儿买两文一个的糖葫芦,照样坑蒙拐骗——</p>

贺灵川走到一家酒楼门口,就被对面冲来的孩子撞了个满怀。</p>

这小鬼矮瘦如猴,力道却大,寻常人大概会被撞翻,但贺灵川多年习武,下盘稳得像钟。男孩没撞倒他不说,自己还被弹飞两尺,一屁墩坐到地面。</p>

他气得一瞪眼:“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走路?”</p>

“你这小鬼,拽我项链做甚?”贺灵川低头一看,原本贴肉的项链被抓到衣襟外头来了,那一小截神骨居然在闪着淡淡的红光。</p>

小鬼撞到他时,他就觉得脖子一紧,好在链子虽细却没被拽断。</p>

男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p>

贺灵川正想赶上去送他一个大逼兜,冷不防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有个声音道:“喂,贺灵川!”</p>

这里居然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贺灵川一个激灵,小鬼也不追了,转头去看来人。</p>

这人身材中等偏瘦,眼睛很圆,是个精神小伙儿,但胳膊下拄着拐,一条腿吊悬着不敢触地。</p>

“果然是你!”他瞅着贺灵川笑,露出一口大白牙。</p>

“胡旻!”贺灵川也好生惊喜,上去就跟他抱肩拍背,“你这瘸子从哪冒出来的?”</p>

他的惊喜,在于不仅梦里遇到老相识,对方竟然还记得自己!</p>

这说明他在梦里留下了印记,不仅仅是看客、过客。</p>

这个发现,意义太重大了。</p>

“我想到霜河酒家打一角子酒,结果看你站在这里,傻呵呵地被小鬼摸根儿!”</p>

两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p>

胡旻就是他上次梦境中共同死守车阵的大风军战友。贺灵川断了一臂,那么多弩箭都是胡旻替他安上的。</p>

男人真挚的友谊,不是一起同过窗,就得一起扛过枪。</p>

“走,我们喝几盅去。”贺灵川一回头就看到了霜河酒家。</p>

哎?这不是探险队进入盘龙废墟以后,孙孚平召集他们商议对策的地方吗?只不过那时的酒家只剩个招牌在风中摇晃,字都难以辨认。</p>

但他眼前的霜河酒家,匾额上却是烫金的大字,店里酒客众多,生意兴隆。</p>

两人高高兴兴进酒家坐好,伙计过来问客人要什么酒菜时,贺灵川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口袋。</p>

不好,就跟刚洗过一样干净!</p>

断刀送他进梦境,就只让他带一套衣物吗?</p>

不该给点启动资金什么的?这也太小气了。</p>

胡旻却在兴高彩烈点东西了:“老洛白先来一坛子,给我们炒个草头,来一碟猪油渣,拌个猪头肉!哎对,你想吃鹅还是吃鸡?”</p>

“我……”没钱的人有选择的余地吗?贺灵川的笑容有点苦,“我都行。”</p>

“那来个糟鹅腿切件,要最大最肥的!”</p>

贺灵川一听“最”字,赶紧道:“多了吧?我吃过饭来的,别浪费啊。”</p>

胡旻瞪眼:“你饱了,我还饿着呢。就这么点儿,下不完这坛酒!你随便多点——”</p>

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了:“哦!没事没事,随便吃随便点,今儿这顿我请!”</p>

“这……”可太好了!“……怎么行!我是那种随便占人便宜的?”</p>

贺灵川也是一瞪眼,胡旻就笑了:“兄弟之间,说那些干嘛?”</p>

不到两次眨眼的工夫,猪油渣就送上来了。</p>

这其实就是后厨炼猪油剩下的渣子,再加点椒粉。荤食那么贵,扔是不能扔的,拿来卖酒客,一碟只要两个大子儿。</p>

贺灵川挟了一个入口,又酥又脆,越嚼越香。一看胡旻就是老酒鬼了,知道猪油渣的好。</p>

“你怎么活下来的?”胡旻问他,“咱们守到天明,好不容易红将军亲自支援,你却被人打到水里去了。退敌以后,连萧统领都亲自下水,但就是寻不着你。”</p>

萧统领跳下水找他了?贺灵川动容。</p>

他记得自己爬上大石,想瞻仰红将军一番,结果就被仆人摇醒了,至今引为憾事。可原来在胡旻和萧统领等人眼里,自己是被敌人打落水中消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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