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夜。

北岭市又下起了大雨。

鱼人穿着雨披走在雨中，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下雨了……以前我很讨厌雨天，现在则相反”

王浩楠打着伞走在他的身边，“002，你之前是什么人？”

鱼人看向王浩楠，“你指的是什么时候？”

“成为鱼人之前。”

“成为鱼人之前，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我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能考上这所三流大学已是不易。”

“从小学开始，老师，父母，同学，没一个人瞧的起我。”

“不过也没事，我都习惯了，从我父母离婚的时候开始，生活就已经很糟糕了。”

“后来父亲再婚，又生了个孩子，我弟弟他学习成绩好，各方面都比我优秀。”

“我在他面前，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不过还好，我还有大黄，那是我十一岁时收养的一只狗，它陪了我整整八年。”

“它和我一样，活的都不好，因为我弟弟讨厌狗。”

“看着大黄，我每每总是会产生出一种错觉，我们好像是一样的，我们抱团取暖，互相舔舐伤口，彼此陪伴着走到了现在。”

“尽管生活并不如意，但还算过得去。”

“直到有一天，我在学校晾被子的时候和一个女生的床单晾到了一起。”

“结果那个女生直接把我的被子扔了，还在学校表白墙上把我臭骂了一顿，那明明是公共晾衣架，我忍无可忍，便找她去理论，结果她压根不讲道理。”

“她说我被子晾在她床单旁边让她觉得恶心。”

“我……生气，很生气，当时我没想太多，就打了那女生一巴掌。”

“之后那个女生把这件事一番添油加醋的发到了网上，然后，我被网暴了。”

“我一直在试图澄清，但没有人理我，所有人都在指责我，所有的声音都在骂我。”

“那之后，校方碍不住压力找我谈话，一是让我道歉，二是让我赔钱。”

“我觉得我没有错，所以我拒绝道歉，也拒绝赔偿，于是学校把我开除了……”

“回到家后，父母也再指责我，全世界都在否定我，当时我差点喘不过气，就带着大黄出门散步了。”

“结果当天下了雨，我便想着带大黄回家，可还没到家就被一群人给堵住了。”

“他们是那个女生的男朋友找来的人，他们打我……没关系，但他们打死了我的狗。”

“我上去拼命，然后被揍的体无完肤，我倒在大雨下，那一刻的我，想死……又不想死，煎熬又痛苦……”

“也是那时候，一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说……”

“小子，想活吗？”

“那个人是谁，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

“后来我把那些杀害大黄的人都杀了，一个没留。”

王浩楠停了下来，“你……杀人了？”

鱼人转过头来，“没错，我一边哭着，一边把他们大卸八块，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恶心与悔恨。”

“内心更是没有愧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我只是单纯止不住我的眼泪。”

“那天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我只记得我一直在道歉，但我想……我道歉的人，应该不是他们。”

王浩楠沉默了。

“或许……你是对的。”

“如果我当时有你这股的魄力……呵。”

“你知道为什么奥斯大人让我想一种颜色，而我第一个想到的颜色是绿色吗？”

“因为，我被我老婆绿了。”

“那天，我回家，看到我表哥和我媳妇赤身裸体的搂在一起，要不说，他总来我家串门……”

“我好几个表兄弟，就他和我关系最好，人都叫我王老实，很少有人跟我关系亲密。”

“唯独他能经常跟我往来，我挺感动的。”

“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但我……不想面对，我害怕，所以我一直逃避。”

“直到那天当面撞见，我知道我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逃避，既没敢动手打人，也没敢质问我妻子什么。”

“她没提离婚，我也没提，我们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过着……”

“我的沉默，让他们两个更加放肆，有时候甚至都不避讳我，那是我第一次……”

“想杀人。”

“我去厨房拿起刀，又放下，我怕了，我不敢，因为我是个窝囊废。”

“我想离婚，但我不知道我离婚后还剩下什么，房子是我岳父出的首付，写的是我妻子的名字。”

“我攒了一辈子钱，一半给了彩礼，一半还了房贷。”

“一旦离婚，我就是净身出户。”

“我已经四十多了，修了一辈子空调，身子又不好，本来就没几年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