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她视线落在了桌边。</p>
一只矮矮的小冬瓜，她穿着长长的袜子，跪在地毯上。</p>
白豆腐似的肌肤，弹嘟嘟的，侧着趴在桌子上，润润的脸颊都被压变了形。</p>
那是昨晚遇见的小豆丁。</p>
此刻，她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好多块彩色的积木，肉乎乎的小手摆弄着。</p>
“季凝啊，这是桐桐。”周母招了招手，“桐桐过来，这是你舅妈。”</p>
季凝怔了下，原来这是大姑子的孩子啊。</p>
之前听季薇提起过，大姑子家孩子好几次把颜料弄在了她的裙子上，她不胜其烦。</p>
她还以为是个熊孩子，却没想到是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p>
见桐桐毫无反应，周母轻叹了口气。</p>
“她这是……”</p>
周母只是摇了摇头。</p>
季凝怔了怔。</p>
照理说公公是医生，不应该不清楚小崽崽生了什么病，但80年代国内对于一些儿童病还是空白期。</p>
季凝原来做过义工，专门接触过几个像这样的孩子，这孩子很有可能是……</p>
想到这，季凝眯了眯眼。</p>
这时，吴芬芳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指了指自己的脸，“桐桐，我是大姥姥。”</p>
没想到她还在，季凝眼神里难掩嫌弃。</p>
刚才在车上，周景墨提了一下。</p>
他爸妈不喜欢特别铺张浪费，所以家里就一个李管家，一个做饭的张阿姨。</p>
至于桐桐，怕她妈一个人带不过来，所以那位大伯母说周景墨小时候，她也带过，有经验，便主动揽下这“脏累不讨好的活儿”，就经常往他家跑。</p>
此刻桐桐低垂着小脑袋，眼睫毛长密而卷翘，认真地玩着积木。</p>
桌上已经堆了一座高高的城堡，堆得那么高，竟然不倒，而且里面涉及到多种立体图形。</p>
诸如三角锥形，正方体，圆柱体等等……</p>
早上她离开时，桌子还是空的，哪怕是大人也要堆一两个小时，她的专注力强大如斯。</p>
季凝心中又确信了好几分。</p>
吴芬芳见她不搭理自己，本就不大的眼睛立刻变得犀利起来。</p>
手一抬，“呼啦啦”地全给她掀了，那好不容易拼好的积木散落一地。</p>
“啊啊啊！”桐桐终于有了反应，嘴里发出剧烈的声音，挥舞着小短手。</p>
她咧着嘴，眼角耷拉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眼眶里红通通的，眼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一个劲往下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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