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海风猎猎,吹得火把噼啪作响,姜军师在暗处不阴不阳地笑着:“林兄弟请罢,大当家的在官厅专候。”
林海扫了他一眼:“有劳姜军师通传。”
divcss=&ot;ntentadv&ot;他说着拔脚就走进那人形拱廊中,两排汉子齐齐将刀锋下压,几乎是吼叫着喝道:“迎驾!”
锋利的刀刃在林海头上戛然停下,几乎挨上了他的状元帽。火光中,雪亮的刀光落入他的眼眸,在夜色中透着一股森然寒气。
换一般人,即使明知这是一种心理威慑,身临其境也难免会腿软发怵。只可惜姜军师却不知林海是干什么的,这种小把戏只会让他心里更加有底,黎老大要杀他用得着这阵仗么?
林海的脊背仍然挺得笔直,头也不抬,闲庭信步一般往官厅走去,仿佛将那十来条汉子当成了仪仗。
姜军师跟在林海身后,见他动作沉稳,步伐不紧不慢,没有丝毫变形,心下不由暗暗感叹:此人真是铁打的心胆!他原本想震慑一下林海,却不想弄巧成拙了。
林海推门而入,这十丈广船的官厅也颇为宽展,里面空空荡荡连个座椅也无,只在对面墙上悬了一盏油灯,一条魁伟大汉背对门口,高大的身躯把灯火遮挡得严严实实,在晦暗的地板上投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林海心知这便是珠江口新晋扛把子黎忠国,叉手道:“在下林海,见过黎大当家的。”
那大汉仍是背着对他,只听到一句瓮声瓮气的问话:“石蛮子差你来见我,有何话说?”
林海看他这般做张做智,心里更加有底,只是微微一笑道:“不是石壁差我来,是我自家要见黎大当家的。”
“老子不认得你。”黎忠国猛地转过身来,墙上的灯火被他带得一晃,逼视着林海的目光好似一把能扎人的锥子。
林海冷冷迎着黎忠国的目光,只是夷然不屑地和他对视,眼前这人年约四旬,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髭,满脸都是海风侵蚀的粗粝感,颇有几分威武模样,看样子就是绿林中人。
官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林海也不跟他废话了,亮出右手大拇指的扳指,缓缓道:“黎大当家的可认得这个?”
黎忠国早得了姜军师通传,看也不看那扳指,只是按着腰间的雁翅刀逼视林海:“李一官是伱什么人?”
“我是他契弟,今日来此只想和黎大当家的打个商量。前些时日我契兄来濠镜,留下一条船与我,托我押批货去东番。石壁是我大舅哥,当时也答应我契兄要同去……”
林海丝毫不在意他按刀的动作,扬着头侃侃而谈,黎忠国突然拔出刀来直指林海的咽喉:“你是说,石蛮子已投了李一官?”
林海看也不看颔下的刀锋,毫不退缩道:“正是,还望大当家的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黎忠国盯着林海看了一会,突然手腕一抖,将雁翅刀架上他的脖子,勃然作色道:“珠江口是老子的天下!他李一官来时也要给老子交买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