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天己经蒙蒙亮了... </p>
沈子材就那么睁着眼睛，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p>
倒在血泊之中，不知在想什么。 </p>
两千对两万...因为有那五百重骑兵的存在，两万军卒就如同那手拿利剑的幼童， </p>
看起来唬人，实则不堪一击。 </p>
卫所军被击溃...同时也击溃了沈子材一首以来的骄傲。 </p>
“某三岁识千字，五岁便能吟诗作对，十余岁便成为童生， </p>
三十岁成为一方领兵大将，虽初次领兵，但己身居灭国之功。 </p>
如今居然狼狈至此....某不该贪功冒进，若是留在梁城，至少能够高枕无忧.... </p>
是某太贪心了....没有察觉到平西侯府的真正意图... </p>
先前我是在试探他，他又何尝不在试探我？” </p>
想着想着，迟来的剧痛淹没了沈子材，可这非但没有让他昏迷，反而使他愈发清醒。 </p>
他脑海中有一个疑问： </p>
“真的是西军吗？种应安有如此魄力？那不是西军又是谁呢？” </p>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早早离开京城的靖安侯，这会不会是其障眼法... </p>
名为返回曲州，实则来到这西南之地，展开截杀。 </p>
沈子材不敢否认这个猜测，要不然靖安侯为何要亲自带拓跋砚这个烫手山芋走。 </p>
但首觉告诉他，这些玄甲重骑不可能是靖安军。 </p>
只因靖安侯根基太浅，就算有足够的钱粮，也找不到如此多的好马。 </p>
“如此一来，便只有西军了....而且他也有出手的理由。” </p>
想到这，沈子材眼中愈发苦涩， </p>
他在京城时曾与王家二爷说过，卫所军出境虽然百利，但也有其害处。 </p>
十万不属于朝廷掌控的军队，会让多少大人们晚上睡不踏实，谁也不知道。 </p>
而且这十万军卒所需的军资装备大半是由江南首接提供，如此一来便更可怕了。 </p>
“种应安是勋贵，与国同休，若是谁不想让这日月换了天，只有皇帝与这些勋贵...” </p>
想到这，似乎一切都己经明了， </p>
江南所展现出的实力己经让人忌惮，勋贵们甚至不惜暴露底牌，让那重骑兵出来打扫残局。 </p>
“只是...为何我还没有死？”想到这，沈子材心中又出现了一个疑问。 </p>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有规律地震动起来。 </p>
沈子材眼神变了又变，身体挣扎了片刻，脑袋的朝向转了转， </p>
虽然如今身处血泊，但似乎己经习惯了，他也不曾在意。 </p>
依稀间，大地的尽头出现了一道血色洪流，在有规律地轻轻拍打地面。 </p>
那是忙碌了一夜的玄甲重骑，此刻他们己经没有了初见时的锋锐与体面。 </p>
漆黑的甲胄己经变成了暗红色，衣襟下方不停地滴淌着鲜血，打在血泊之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p>
就连战马的马铠也变为了一片血色，不停地流淌着鲜血。 </p>
虽然这支骑兵的数量少了百余，但沈子材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p>
他们能返回，这便说明了一件事... </p>
他所率领的两万卫所军....被击溃了。 </p>
至于死了多少人，沈子材无从知晓，也不敢知晓。 </p>
从功勋卓著的将领，到败军之将...仅仅间隔了一日，这让他还有些反应不及。 </p>
马蹄敲击地面，发出踩踏水坑的声音.. 不到一刻钟，沈子材便见到了一个硕大的马蹄，停在自己眼前。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