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弦看着看着就给了林玉弓一肘子，“弓弓，你说真的有鬼吗？” </p>
林玉弓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我没看到鬼，你看到了吗？” </p>
林初弦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虽然当时到坑边感觉挺冷的。” </p>
“那是你心理作用。” </p>
“那倒是。”林初弦盯着屏幕说，“其实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就是这些巫师自己神神叨叨地乱跳。虽然死人是密集了点，可是我们南粤的农业大学一个星期就能跳三个人，他们寨两个月死五个也不算什么吧？有些时候，就是因为自己心理问题，总会出现跟别人不一样的感觉。例如林娇娇旁边吧，我就老觉得冷。” </p>
“你这么讨厌她啊？” </p>
“我觉得我是怕被她阴了，连零用钱都会被停掉。” </p>
林玉弓忍不住笑了。 </p>
“你怕什么？要是你零用钱被停了，可以先用着我的。” </p>
“呸呸呸，有你这么诅咒的吗……” </p>
这一次旅行，就这么结束了。在这时，他们依然相信着鬼神并不存在，而他们的亲妹妹，也才刚高考结束，还是个父母双全的独生女。一切还没开始。 </p>
颜夏从顾文君读幼儿园开始，就清晰地认识到这点。 </p>
什么手工作业什么绘画作业，说是亲子一起完成，增进家长跟孩子的情感交流。实际上，是家长的内卷舞台。 </p>
一开始颜夏还没醒悟过来，这个“亲子作业”应该是家长的“亲自作业”。 </p>
教育部门都说了，亲子作业要改革，不能让家长代劳。 </p>
而且她小时候是没见过这种场景的。或许也有，但是她不记得了。 </p>
不过她也很困惑，现在幼儿园陪小孩做作业怎么都要打卡签到、发朋友圈了？ </p>
虽然不理解，但既然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样子，颜夏还是接受了。 </p>
第一次绘画作业，她兢兢业业地指导顾文君。 </p>
还好，君君不像她爸，还是小有天赋的。 </p>
她甚至能在没有指导下，就自动领悟了一些透视上的东西。 </p>
她会把布丁靠外的腿画得更小一点。问她为什么，她会解释就是这样的。 </p>
颜夏不无感慨地跟顾淮说：“我们君君的观察力真好。” </p>
但等作业评比结果一出来，颜夏就傻眼了。 </p>
那些画，大多数一看就知道不是儿童画。其中有一幅，颜夏一看就觉得是典型的艺考画。 </p>
这种东西，你跟我说是幼儿园小孩画出来的？ </p>
颜夏都被气笑了。 </p>
顾文君的画当然没有任何奖可言。 </p>
看着顾文君难过的样子，颜夏抱着她温柔地说：“我们君君画得可好了，君君把布丁和鸡比雕画得可像了。” </p>
虽然那构图实在很像字面意义的鸡飞狗跳。 </p>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画得比我好。”顾文君委委屈屈地说。 </p>
颜夏冷笑一声，“那是因为君君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他们都不是自己做的作业，是让他们爸爸妈妈做作业的坏孩子。” </p>
实际上颜夏怀疑，有些作业都不是家长做的，而是家长请人代做。 </p>
因为她在某个购物平台一搜，就找到了一大堆代做手工作业、代做绘画作业。 </p>
那幅标准艺考画，颜夏就怀疑是花钱买的。 </p>
顾文君可怜兮兮地问：“真的？” </p>
“真的。”颜夏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我们君君最棒了。” </p>
结果是，第二天顾文君一个个小朋友地问过去。 </p>
“你的作业谁做的？” </p>
“你的作业怎么做的？” </p>
最后，她发现自己是自己亲手画的小朋友里画得最好的，甚至有一个让爸爸画的小朋友的画，还不如她。 </p>
顾文君尾巴都翘了起来。 </p>
“黎子墨的爸爸还没有我画得好呢，他都气哭了。” </p>
顾文君气顺了，但是她班上的小朋友气越发不顺。因为顾文君很会作妖。 </p>
每次亲子作业，幼儿园都会评比，而顾文君会一个个地问清楚是不是自己做的。 </p>
后来她会跟不是自己做作业的小朋友说：“作业是要自己做的，你让爸爸妈妈代你做作业，是爱说谎的坏孩子，鼻子会跟匹诺曹一样变长的。” </p>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黎子墨。 </p>
她很同情地跟颜夏说：“黎子墨的爸爸好可怜，这么大的人画画还比不上君君，我就不打击他了。” </p>
黎子墨的爸爸哭没哭颜夏不知道，但是黎子墨本人是哭了。 </p>
又哭又闹，他死也不要让爸爸再帮他做作业。 </p>
别的小朋友都在笑他，他还不如自己做。他丢不起这个人。 </p>
不单单是黎子墨哭了，别的小朋友也被气哭了。有人回家找家长一哭，说再也不要爸爸妈妈帮忙做作业了，小朋友都在笑她。 </p>
一问，发现这个小朋友实际上就是顾文君一个人，就有家长怒气冲冲地去幼儿园找顾文君算账。 </p>
所谓算账就是：一把把顾文君推在地上，破口大骂。 </p>
幼儿园老师一看事情不妙，赶紧前来阻拦，并打电话通知颜夏。 </p>
颜夏一听就急了，赶紧请假，一边打电话告诉顾淮。 </p>
她赶到幼儿园的时候，那两个家长正嚣张地指着躲在老师背后的顾文君骂。 </p>
顾文君的老师是个中等个子的女生，只能一直赔笑劝着，但根本没人听。 </p>
颜夏刚进来，那男家长眼睛都直了，女家长骂得更难听了。 </p>
颜夏着急女儿，好好安抚了下女儿，问清楚事情经过，才压着怒火说道：“本来你们直接代小孩做作业就不对。我女儿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你们女儿知道羞耻，不让你们继续代她做作业，你们就过来打我女儿，这合理吗？” </p>
那个男的不再说话，但是他的视线停留在颜夏胸上，让颜夏想直接戳瞎他的眼睛。 </p>
那个女的则是不依不饶，跟复读机一样骂着顾文君和颜夏祖宗十八代，跟机关枪一样，根本停不下来，颜夏几次想说话都被打断。 </p>
颜夏越来越生气。 </p>
她都想动手了。 </p>
跟这对夫妻比起来，林仪景都算正常。 </p>
起码林仪景他不打小孩，也不咸湿！ </p>
颜夏很认真地跟顾文君说：“君君，打架是不对的，妈妈平时也不跟人打架。你以后也不能随便跟人打架。” </p>
被吓到的顾文君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见到颜夏用力一推，把那个很凶的阿姨推到地上。 </p>
颜夏问她：“刚刚她是这么推君君的吗？” </p>
顾文君呆呆地点了点头。 </p>
现在的事有点超出她理解了。 </p>
她看见那个很凶的阿姨叫嚷得更厉害了，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讨厌的叔叔扑了过来，妈妈抱着她往旁边一躲，绊了那个叔叔一下，他就重重地摔了一跤。 </p>
那个很凶的阿姨爬了起来，还在输出，又被妈妈一把按回了地上。 </p>
“冷静点，能听人说话了吗？”妈妈板着脸说。 </p>
“你……” </p>
那个阿姨还要说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p>
“颜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p>
一个健壮的男人弯腰走了进来。 </p>
顾文君一看，泪意就酝酿好了。 </p>
巨人一般的六个男人把这里挤得满满当当，但顾文君在见到走在最后的第七个身影的时候，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p>
“大王！他们坏！欺负君君！” </p>
顾文君看见林初弦终于压抑不住委屈，哇哇大哭。 </p>
带着天宁寺六大金刚赶过来的林初弦赶紧从颜夏怀里抱过顾文君，“君君不急，你跟大王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p>
顾文君指着被颜夏按在地上的女人，抽抽嗒嗒地说：“这个阿姨，欺负我，打我，骂我，还骂妈妈。” </p>
然后她的小手一转，指向正在哆嗦着的男人，“那个叔叔还打妈妈……” </p>
终于停好车跑上来的顾淮一听就炸了。 </p>
“他们打你们了？！” </p>
颜夏告状，“没打到我，这男的自己摔了。可是这个女的把君君推倒了。” </p>
顾淮摸了摸顾文君的头，柔声道，“疼不疼？” </p>
本来已经不记得疼的顾文君，瞬间觉得屁股很疼，“哇”地又哭了起来。 </p>
“疼！好疼的！这个阿姨，一过来就把我推倒了，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小孩。我想哭的，可是这个阿姨手举得好高，我不敢哭，一直跑一直跑，唐老师帮我拦住她了，她还要打我。妈妈来了，她骂妈妈，这个叔叔还要打妈妈。” </p>
顾文君这话一出来，顾淮拍了拍她的头，和颜夏一人抓起一个，扔到椅子上。 </p>
常龙那六个师兄弟把他们围起来。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