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金属货柜打开前，船员挥手让凑得最近的费恩站到侧面去，困惑的费恩带人照做，随着货柜打开，刺骨的冰冷争先恐后涌出，吹得在恒星照射下毛孔全张开的众人哆嗦不止。</p>
“冷库？”费恩看着移动冷库，只觉得好新鲜，跟殖民地地下的冷库比起来，它小得多，能移动，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食物和水果。</p>
这时武装水手也换班了，李厂振吭哧吭哧走过来，端着枪组织大伙排队领吃的。</p>
他伸手指向费恩：“你们愣着干嘛，去排队啊，饭不吃了？”</p>
“啊？”费恩先是一愣，然后欣喜地“诶！”了一声率先跑到队伍末尾，劳工们不敢作声，默默随着队伍往前走，吞着口水眼巴巴看着队伍。</p>
轮到费恩时，发食物的船员看了眼眼前老实巴交的黑汉子，拿出一套盒饭，一袋高钙蛋白水和一个苹果：“你是要全吃还是留一部分带回去？”</p>
“真，真能带回去？”费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工地为了保障劳工们作业后的能量补给，防止他们藏吃的自己不吃，可是不许大伙私带的。如果放开这个口子，他们是真敢一天只喝水啃两口能量棒过活的！</p>
“拉货的活又不重，重型机械能做九成九，鼓风机也不要你们操作……看你们自己咯，不乐意直接吃了就行。”</p>
“我留，我留给家里。”费恩说着就想离开队伍，却被船员喊住，“诶！你啥也不吃怎么能行？盒饭必须得吃吧，苹果也得吃。”</p>
费恩看着那青红诱人的苹果，隔着呼吸器似乎都能闻到诱人的味道，他摇摇头否定了：</p>
“之前工头说过，苹果拆开很快就会氧化，那就不好吃了，而且没了果皮，苹果会粘上沙子，味道差很多。”</p>
“哪有那么麻烦！”李厂振看着心里一阵烦躁，似乎又看到了埃尔非空间站老鼠窝里伸出的手，他伸手取来盒饭塞到费恩的手里，又拿起一个苹果掰成两半，一个扣在费恩盒饭上，另一个塞给他后面的人：</p>
“你俩一人一半，剩下的两半合成一个放冰柜里，回殖民地再分呗！”</p>
说完他凶巴巴地冲费恩以及后面的劳工喊起来：“豆奶和半个苹果留下，其他都给老子吃咯，谁不吃我崩了他！”</p>
大家看着沙漠守卫，畏缩地点头服从。</p>
沙坑里，重新加热的盒饭窜着香气，大家围成一圈用后背挡住大部分风沙，揭开盖子大口吞吃起来，连饭菜里被风卷进去的沙子一块吞下去，等到吃完盒饭，大伙看见费恩珍之又珍地取出水袋倒进饭盒里晃着，把油和作料一并晃进水里，纷纷有样学样起来。</p>
费恩喉头猛地一提，咽下大口油水，喉结缓缓落下，接着又猛地一提，三两口便把水和油喝干净。</p>
他又用舌头舔净盒子，小心扣上，拿起苹果打量几眼，然后笑起来：“嘿，还没发黄。”</p>
他们吃得太快，坦法行星稀薄的大气里氧气含量又不足，苹果切面还泛着诱人的新鲜颜色。</p>
他张开嘴，门牙磕在果皮上，咬下一块。</p>
果肉干脆地爆开，先酸后甜的味道在嘴里迸发，将几十年间被昆虫蛋白和匮乏的调味折磨得麻木的味蕾激活。</p>
第一口下去，他只觉得好吃，但舌头像是隔了层什么，第二口下去，某种难以言说的鲜活开始缓缓苏醒，唾液大量分泌，酸味让他眯起眼，甜味又让他咧嘴笑。</p>
这苹果，越吃越好吃，他小口吃着苹果，连果核也一并吃下去，末了嗦着混着沙的，还带着果汁的手指，想着回家还能给婆娘和俩孩子带回苹果和豆奶，不由地笑出声：</p>
“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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