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8

第8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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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香坐在医院给陆孝打电话，电话里的小秋香毫无往日泼辣市侩的气质，牙齿打颤可怜兮兮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念。前几日她就怀疑自己总是对付冷饭的肠胃是不是坏了，一天能上八遍厕所，拉出来的东西都是稀的，去医院一查，果然她的肠子坏了，里面长了息肉，长了不少，个个在她的肠子里生龙活虎。</p>

等到做手术的时候，她又怕了，她本来一个人雄赳赳气昂昂来的，她能怕什么，她什么都不怕，电视里说英雄好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她觉着自己能算半个好汉。在医院的冷板凳上坐着，她看见一对夫妻互相哄着对方——肠息肉是小病，眼睛一睁一闭，手术做完了。</p>

这么看下去，她就害怕了，害怕当中还有点酸涩，她一个人来的，待会儿也得一个人回去，她实在算不上半个好汉，还没走到手术室门口，她就怕了，她给陆孝打了电话，陆孝在电话里臭骂她几句，然后从地板缝里抠出几十块钱，用长绿毛的钱买了一罐营养粉。</p>

陆孝看见小秋香一个人像小鸡仔似的缩在冷板凳上，脸色苦的像鱼胆，陆孝就忍不住埋汰她：一个小小的微创手术，我们名角儿害怕了？</p>

——害怕个屁！</p>

陆孝嘿嘿笑了两声，想抽烟的手被小秋香按下，正好按到裂口上，陆孝飞速地把手抽回去，露出龇牙咧嘴的丑陋表情，小秋香问怎么回事，陆孝一五一十地讲了，顺便把宋三讲的龌龊事也讲了，小秋香说：宋三又拉皮条了？他总拉皮条，快把整个剧团拉满了，这回拉到你头上了。</p>

陆孝反驳她：什么叫拉到我头上？你讲话讲完整一点，我看你他妈只顾着大肠疼，忘了我手掌的温度了？我扇你一下试试！</p>

小秋香把她的左脸贴上去，说你扇吧，试试看在医院里动手打女人是什么下场。</p>

陆孝的手都烂了，扇过去只能扇一巴掌血，两个人谁比谁可怜呢，小秋香又按下陆孝掏烟的手，说：你缺多少钱？我看我能不能凑上，你放心，我就算陪外国老头儿睡一个星期、一个月，也不能让你出去卖.身挣那份儿钱。</p>

陆孝想说：你看看，你又把话说难听了。</p>

正当陆孝尴尬的时候，方明煦打来电话，陆孝磨磨蹭蹭地接起电话，问他什么事啊？方明煦说他准备把小摩托还了，今天就还，这会儿是从实验室里偷跑出来的，就为了还小摩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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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香的微创做完了，脸色惨白，看见陆孝乱糟糟的头发心里烦到不行，而陆孝还执着于刚割下去的几块儿息肉，“你说这玩意儿非得割下来吗？不割是不也行？会不会恶化？”</p>

……</p>

“陆哥！陆哥！”</p>

陆孝抬头，看见大老远跑过来的男大学生方明煦蹦高高喊他，生怕陆孝看不见他，不至于，真不至于，他这个身高，不太可能被人海吞没。</p>

方明煦跑过来，喜气洋洋地打招呼：陆哥下午好！阿姨下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