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份文件...其实是手术同意签署书才对。 </p>
褚寻轻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p>
谢衍语气稀疏平常：“今早。” </p>
感觉她最近情绪失控严重，担心她心理出问题，就让人去调查，结果却查到这么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p>
褚寻眸光微顿。 </p>
从情理上讲，谢衍做出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毕竟在他眼里，她本来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玩意。 </p>
连带着她肚子里那块肉，也是。 </p>
可她细细回想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人生中的一切荒唐事都好像当初被爸爸强塞进福利院一样，过程悲凉凄惨，结局痛苦难捱。 </p>
她被谢衍养着，谢衍待她很好，也不好，但她过得很舒服，至少身体上是。 </p>
倒退个十几年，褚寻或许会端起杯子泼谢衍满头满脸的水，控诉他的凉薄和无情。 </p>
但现在，她只会捡起自己残存的理智，用寥寥数语安慰千疮百孔的心。 </p>
生活的复杂不允许她分出多余的感情来质问。 </p>
她麻木地接过宋清递来的黑色水性笔，在白纸上，颤抖着签下自己极力克制，仍然歪歪扭扭的名字。 </p>
那扭成虫的“褚寻”二字似乎都在嘲笑她的懦弱和自卑。 </p>
她看着神色不明的男人，很认真很轻微地开口：“谢谢先生。” </p>
声线软绵，乖巧懂事得让人心悸。 </p>
谢衍搭在膝盖的手狠狠一抖。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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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安排在私人医院，进手术室前，褚寻找借口支开监督她的宋清，给贺饶发了条消息。 </p>
中途产科突然来了位意外小产的孕妇，刚好跟褚寻的手术时间撞上，就在隔壁做手术。 </p>
麻药注入身体，她听着隔壁的哀嚎，捏紧手机，分不清身上疼还是心里更疼。 </p>
手术很快做完。 </p>
她痛得几乎下不来床，是护士找轮椅让她坐着，推到病房休息。 </p>
宋清见老板吩咐的工作已经解决完毕，朝褚寻深深叹息一声：“褚小姐，后会有期。” </p>
褚寻嗓音沙哑而疲惫：“再见。” </p>
宋清走了，回集团汇报情况。 </p>
从腹部延伸出来的痛楚几乎要把褚寻搅碎，搅成一滩烂泥，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p>
眼泪溢出来，热热的流过脸颊浸进枕头里，她颤着手翻找出手机，往下滑找到一个头像，点进去：【齐小姐，有空吗？】 </p>
齐连枝估计在忙，隔一会才回复：【准备好了？】 </p>
褚寻回个嗯，感觉自己哭得更厉害，眼前几乎要被水雾遮得模糊不清：【我想跟你面谈可以吗？】 </p>
齐连枝：【下午三点半，地址我发你，律师找了吗？估计你也找不到好的，等着。】 </p>
两人早已谈妥，她没必要在这时候刁难自己，褚寻回“好”。 </p>
齐连枝坐在角落里，染红豆蔻的细指夹着根烟，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 </p>
褚寻走到她对面敛裙坐下，为了方便做手术，她今天穿的是很简单朴素的长棉服。 </p>
淡青色的毛绒边绕在脸侧，衬得她本就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愈发惨白。 </p>
齐连枝在她来时就掐灭烟头，双手环胸上下打量她几秒，轻笑一声：“做了？” </p>
“我不是小孩，不用哄我。而且这种事我们读书时候就遇到过，有次非墨玩过火了，把一女同学搞怀了，还是我帮忙处理的。” </p>
她拨弄胸前卷发，端得万种风情。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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