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太太张了张口,喉咙沙哑得说不出话。
她那眼神盯着沈卉宁,示意沈卉宁替她端茶过来。
可惜,沈卉宁就像榆木疙瘩,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是关切地看着陆大太太。
“太太,您醒了,您觉得如何?”
陆大太太喉咙又干又哑,恨恨地瞪她一眼。
红杏急忙去端了茶过来,一点一点喂进陆大太太的嘴里。
沈卉宁声音轻柔地开口说,“太太醒来就好了,方才儿媳还在跟红杏姑娘商量,该让人拿着断臂去报官的,我是觉得镇抚司查案比较快……”
“不过,红杏对镇抚司不太信任,似乎更想报京兆府。”
红杏的脸色霎时间惨白。
“太太,奴婢没有,奴婢说了不能报官。”红杏急忙说。
陆大太太轻咳了几声,咽了咽口水,她的喉咙已经没有那么干涩,这才沙哑地道,“不必报官。”
“那怎么行,歹徒如此猖狂,砍人手臂半夜送到家庙吓唬您,万一下次送来的是人头呢?”沈卉宁急忙说。
红杏轻喝,“大少奶奶,您莫要再说这种话惊着太太了。”
昨天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要是再被吓一次,不知要吓出什么病。
沈卉宁叹道,“我是实话实说。”
“你来作甚?”陆大太太厌烦。
她根本不想见到沈卉宁。
沈卉宁说,“听说太太吓病了,儿媳赶忙过来侍疾,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事,太太不想报官,那还是让人跟夫君说一声,他是镇抚司的指挥使,肯定能查出是谁送断臂过来的。”
陆大太太眼角不可抑制地抖动几下,她脑海里浮现昨日枕头边上血淋淋的断臂。
虽然已经换了个房间,她仍然觉得枕边似乎有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我说不必就不必!”陆大太太的语气已经很是不好。
沈卉宁不明所以,大太太不肯报官,到底是怕什么?
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被断臂吓出病了,还是不想让人查断臂如何来的?
或许,是不敢让人知道断臂是何人的。
“你回去,我无需你侍疾。”陆大太太赶走沈卉宁。
她昨日被断臂吓得惊魂未定,如今已经能够强迫自己冷静。
这个断臂一定是陆湛生送来的,他知道是白家的死士要刺杀他,所以才这么做的。
好一个陆湛生!
陆大太太恨得咬碎后槽牙,却又不能在沈卉宁面前表现出来。
偏偏她还不能让人知道,白家养了死士,更不能让人知道死士在这个时候进城杀朝廷命官。
她在心里将白绍弘骂了一百遍蠢货。
让他做这点事都做不好,居然选择在城里杀陆湛生,而且还动用了死士。
“太太,您没事吧?”沈卉宁觉得陆大太太的脸色好像更差了。
“没事。”陆大太太冷声开口。
她不想见到沈卉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是她坚持要退婚,才导致陆从文被赐婚,才会有如今的报应。
这个罪魁祸首,她恨不得立刻杀了沈卉宁。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这里碍着太太。”沈卉宁轻叹一声。
转身又对红杏蹙眉道,“赶紧让人将断臂处理了,别再吓着太太。”
红杏敢怒不敢言,低着头应下。
沈卉宁又关怀备至地说了几句,在陆大太太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中,她吞吞吐吐地说:“太太,这话原不该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