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尽天下人。</p>
短短五个字，暴露了潜藏在晓风内心深处最深最深的仇恨，是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狠辣。遭逢巨变，三年囚禁，她的心性在潜移默化中改变，那个被父母悉心照料的温室之花善良犹存，却也在心里滋长了疯癫。</p>
一点一滴的积累，终于在无昼谷被彻底激化，显露在是亲人也是仇人的人面前。</p>
风无垢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有一种心愿得偿的快感。</p>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如果是，我成全你。”</p>
晓风笑而不应。</p>
她醉了，涣散的眼神里只有模糊不清的影子。身体摇摇晃晃，毫无防备地倒在风无垢的怀里。</p>
风无垢抱起她放回床上，用湿润的帕子帮她擦拭脸上的汗。</p>
他的手掠过晓风的眉眼时稍稍停滞住，忍不住抬起头望向石壁上的那幅美人图。</p>
“菀菀，你的女儿长得很像你。也确实要承认她比那时候的你美得更加出众。她身上有一种空灵感，让人觉得很不真实。就像是天上的仙女，生来就不该属于凡间。”</p>
可是当他的余光落在晓风惨不忍睹的手臂时，他的叹息声更重。</p>
没有这样的仙女，有的是从天庭被打落地狱的堕仙。</p>
“若清，或许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p>
风无垢替晓风盖好被子，喊来琴心、画心侍奉，自己则离开了房间，另找其他地方休息。</p>
石门抬起，石门落下，脚步和呼吸声渐行渐远，晓风才缓缓睁开眼睛。</p>
她不是真的喝醉了，只是想借机试探在那样的情况下，风无垢会做些什么。她盯着灰突突的房顶，任凭眼泪从眼角滚落。</p>
“你说得对，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p>
这句话无疑刺痛了她，却也刚好说出了她的心声。</p>
“大小姐？您这么快就醒了？”</p>
“需不需要我们叫人给您准备一碗醒酒汤？”</p>
琴心画心还在收拾，听见晓风的自言自语，立马停下手里的活儿走到床边等候她的吩咐。</p>
“不用，你们……”</p>
晓风无意中瞥见了两个姑娘的面容，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都是正值豆蔻年华的清秀可人儿，然而她们已经失去了见到光明的机会，眼睛里的颜色只有白不见黑。</p>
“大小姐有何吩咐？”琴心端着一杯不冷不热的茶水，像个架子似的立在那里等晓风自己去取。</p>
“大小姐？是谷主让你们这么叫的？”</p>
“是的。谷主说姑娘以后就是无昼谷的大小姐，所有人都要像敬重他一样敬重您。”</p>
“敬重？畏惧还差不多。”晓风撑起身体，拿过那杯茶，关切地询问道，“你们的眼睛是？”</p>
“回大小姐，我们是天生盲眼，多亏谷主收留才能活到现在。谷中像我们这样失明的人还有很多，都是谷主救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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