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缘分妙不可言

李家的饭桌上，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以李爸爸为首调去德国的安排基本已经敲定，同时林彤彤也告诉了李爸爸关于陈然参加新概念英语演讲比赛的事情，虽然不及林彤彤对陈然的亲近，但是好歹也是看着陈然长大的李爸爸对陈然也是多了几分照顾，沉吟片刻，李爸爸道：“这个复赛确实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在组织，但是毕竟不同科室，我明天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让恩俊给陈然做做演练也可以。” 林彤彤闻言，马上把饭桌上李爸爸爱吃的酱大虾夹了一块放到他碗里，转念一想，出国之后陈然自然就和恩俊往来得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住。林彤彤看着老神在的儿子，无奈地想道，这万水千山的，自己是别想陈然能正式成为自己的女儿了。但是既然丈夫已经做好了决定，而儿子也欣然前往，林彤彤也只能叹气，转而一家人在饭桌上讨论为年底出国各自要做什么准备。 成为李家话题中心的陈然并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拿了半张新概念英语演讲比赛市级决赛的门票，依然勤勤恳恳地每天锻炼着口语、背单词，锻炼短文写作。所以当有天在芭蕾课下课回到家里，李雪芳向自己提起邀请李恩俊给自己做练习时，陈然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妈，不要了吧，”陈然停下脚步的按摩道，“这个，恩俊哥也很忙的。” 当然，这个说辞李雪芳一开始并不是没有向林彤彤提起过，但林彤彤以都已经安排好了为由，既亲切又强势地敲定了这次为陈然的“一对一”辅导。李雪芳笑道：“我也拒绝过，但你林阿姨说起你也好久没有去他们家做作业了，就当是做作业就行。” 其实，作为两位教职工子女，陈然小时候不乏机会到李恩俊家做作业的机会，而且，还能获得李恩俊免费的作业指导。但再后来一段时间，陈然迷上了电视的动画和日本的漫画后，就把时间都投入到无穷止的玩乐当中，去李恩俊家做作业的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 见林彤彤把当年自己在李恩俊家写作业的经历都搬了出来，陈然知道这场“一对一”辅导是在所难免。幸好辅导时间定在了周日下午，陈然早早地在少年宫完成规定学习和体能训练后，匆匆忙忙地赶回家。陈东耀和李雪芳这时候正在课外补习班里授课，好不容易赶回家的陈然看着时钟刚过14点，距离约定的15点还有些时间，陈然看着满身大汗的自己，特地洗了个澡换上一身灰色的短袖短裤居家服，穿上小白鞋，拿起笔记本和之前与李恩俊逛书店买的英语参考书，拿上李雪芳特地交代拿过去的乡土特产，正准备关门离开。 突然，门铃被按响，门外传出了熟悉的声音，“小然在里面吗？” 听出来是李恩俊的声音，陈然连忙跑过去开门，道：“哥。” 看着陈然匆忙的样子，李恩俊微微一笑道：“不用着急，是我早了来接你上去。” 这时候的李恩俊在陈然眼里已经超越了“男神”的定义，陈然觉得这样体贴温热，善解人意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的李恩俊秒杀日后的流量明星。 不明所以又被推上神坛的李恩俊见陈然左一包右一包的，便主动接过了陈然手上的东西，道：“我拿着就好，小然你关门吧，注意看一下窗户有没有关好。” 陈然闻言又跑到窗户旁检查上锁，终于一切检查妥当，陈然关好门随着李恩俊走上楼时，陈然小声道：“哥，给我拿吧，挺沉的。”?李恩俊回头向走在身后的陈然微微一笑道：“没事，小然你注意脚下，楼道灯早上不开，还是有些黑的。”陈然同样报以微笑点头，心里却是波澜壮阔，这位哥，你是不知道自己好看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呢。 来到李恩俊家，陈然在玄关处换上了给自己准备的一次性拖鞋，虽然不是第一到李恩俊家，但是这辈子除了上次送李恩俊稍稍来到过外，陈然还是第一次重新记忆起深埋在脑海里李恩俊的家。 老旧的教师公寓每一套的格局都大体相同，而且李恩俊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环顾客厅也是像陈然家里一般放了一台积灰的电视机，饭桌旁就是两张大大的书桌，书桌上还放着李恩俊父母的教案及教学用书。与陈然家不同的是，李恩俊家把客厅砌出了一个只有5平米的小书房，小书房四面都内嵌做了书架，中间孤零零地放了一张木制书桌和两把椅子。这个小书房是专门给李恩俊从小到大学习用的，以前陈然到李恩俊家做作业也是在这个小房间里。 见陈然还呆呆地站在客厅，李恩俊招呼道：“小然随便坐吧，我给你拿瓶牛奶。”?正想说不用的陈然肚子适时的“咕”了一声，陈然老脸一红，谁让今天自己5点半起来用早餐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午饭，李恩俊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道：“我给你泡杯热牛奶暖暖胃先吧。” “谢谢哥。”陈然感到自己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陈然环顾四周，发现在李恩俊书房的门框上有淡淡的笔迹，明显就是量身高的痕迹，而在这些痕迹旁还有几个小小的美少女战士的贴纸。 这显然不是李恩俊贴上去的，陈然想到，自己好像小时候很喜欢美少女战士，然后还收藏了很多这类型的贴纸。李恩俊从厨房走出来，见陈然蹲在书房门前，笑道：“小然小时候很喜欢那些贴纸呢，现在在我的书桌上还贴着几张。” 陈然汗颜，果然是自己弄的，不过看着在门框上从低往高的贴纸示意，这也代表着自己在这里居然度过了这么长的岁月。 陈然接过李恩俊递来的牛奶，小声道：“小时候不懂事，所以就乱贴了，我等下就把它撕下来。” “没关系，”李恩俊看着陈然捧着杯子小口小口抿着喝牛奶，心情突然变得更好了，道：“以前也是过把贴纸弄下来，结果直接撤下了一块墙皮，而且现在也熟悉这些贴纸了，没关系的。” 陈然突然想跳进眼前杯子里的牛奶把自己淹死，原来在李恩俊的回忆里，自己就是一名喜欢美少女战士贴纸的熊孩子吗？ 等到陈然在李恩俊“不用着急，慢慢喝”的鼓励下，陈然正式做到李恩俊的书桌前已经15点30分了，首先李恩俊让陈然围绕3个主题在规定时间各写了一篇300字的小作文，陈然埋头苦写时，李恩俊随手拿起陈然带来的参考书和笔记本，这两本参考书还记得是自己陪陈然在书店里挑选的，李恩俊翻看原本崭新的参考书已经在翻页处起毛，证明陈然经常翻阅，尤其是在重点注释的单词，陈然还在旁边写下了不少衍生或同义短句的用法，再打开陈然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做的都是陈然在准备这次新概念杯准备的短语、短文摘录本，一本厚厚的a4大小笔记本，每一页前几行都是清晰的学习安排和完成情况登记，接下来就是每天一篇的英语精品短文。 李恩俊越是细细翻阅，越发觉得陈然这个自己从小就认识的妹妹突然变得陌生了，笔记本上陈然字迹娟秀，一手英语花体字从一开始的生硬，到最末一页的纯熟流畅，李恩俊不知道陈然为此花了多少时间，甚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以为熟悉的陈然已经长大，变得，变得…… “哥？”罕见地看到李恩俊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发呆，陈然拿着写好的小作文喊了一下李恩俊。 回过神来的李恩俊看着眼前的陈然担心地看向自己，飞快地放下陈然的笔记本，道：“小然的字写得真好，作文写好了是吗，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陈然眼中的李恩俊修长白皙的手拿着一只铅笔在自己的作文上做着修正，态度温和，逻辑清晰地讲解语法使用和实际在演讲时应该关注的读音，陈然觉得自己30岁的灵魂只是徒长年岁，眼前的李恩俊不过初二对英语的熟悉程度，更胜自己多年的学习。在作文练习后，李恩俊给陈然两段演讲片段，要陈然在5分钟内熟悉并读出来。陈然看着手上的演讲片段，有很多生僻难懂的单词，匆忙做好标注，陈然朗读时，李恩俊在一旁拿着小录音机给陈然录音。 陈然听着录音机传来自己朗读的声音，还是觉得非常害羞，这这这，一把奶音的女声就是自己的声音吗？陈然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按下录音机暂停键，但李恩俊取操控着录音机一句一句地点出陈然朗读中出现的问题，已经需要注意的地方。 陈然，陈然听着李恩俊字正腔圆的英腔，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看出了陈然的疑惑，李恩俊浅笑着道：“我往年暑假会去国外和母亲探望亲戚，所以英语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陈然默默地移开视线，心里吐槽道：这就是多年前的凡文代表，如果这水平叫没有太大问题，那么自己的英语水平一定还停留在学前班水平。 好不容易在朗读训练结束后，李嘉杰起身道：“小然，我给你拿个我常用的英语参考书。”刚想把李嘉杰叫住，但刚喝下去的牛奶已经引起一阵生理反应，陈然弱弱地道：“哥，我能用一下洗手间吗？” “好的，你随便用就行。”得了李恩俊的应首，陈然迈着小碎步走向洗手间。 解决完生理需求，走回书房时，陈然瞄到了仿佛是林彤彤的工作桌上放着一张中英双译的随迁移民申请书，而且，申请人就是李爸爸，家人栏位上赫然填上了林彤彤和李恩俊的名字。 看到这份申请书，陈然感觉自己脑海里的连接线瞬间短路了，印象中，李恩俊一家只是在一年后李恩俊初中毕业时搬离了教师公寓，而怎么现在就有了这张移民申请书。 而且，而且陈然突然惊觉，自己是多么不希望李恩俊离开，不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 见陈然久没回来的李恩俊走出书房，看到陈然对着自己母亲林彤彤的桌上发呆，走近一看，原来是移民的申请书给陈然看到了。李恩俊连忙把申请书收起来，脸上总是带着的微笑有些僵硬。道：“小然，我们继续学习吧。” 陈然木着脸，四眼相对看向李恩俊眼眸里的自己，道：“哥，你是要出国了吗？” 李恩俊喉咙上下滚动，想说“还不确定”、“先帮我保密”但最后说出口的，就变成了一个干巴巴的“是的。” 从李恩俊嘴中得了与自己看到一样的答案，陈然忽而觉得鼻子一酸，那些上辈子写在日记本上不得实现的心愿，在这短短几个月里，都一一得到了实现，而那些卑微却又喜悦的心愿都有一个共同的终点——李恩俊。 而这些不得实现的心愿，终于在上辈子看到李恩俊一家三口时候都得到了证实，这样的人，这样优秀的李恩俊，不仅值得更好的，而且好得并不属于自己。 但是，陈然止住了心中暗涌，可惜回不去的过去，是自己的现在，早就知道恩俊哥在更好未来的结局，那么自己就作为“一起长大的妹妹”这个身份，不留任何遗憾地，也不留任何遐想地。 下定决心，陈然深呼吸一口气，对着李恩俊笑道：“嗯，哥，加油哦。” 原本陈然突然变得沉默让李恩俊一阵心慌，但没想到陈然还是如常地向自己笑，李恩俊摸上陈然的脑袋道：“嗯，小然你也要好好努力。” 陈然闻言笑得更灿烂了，是的，我会努力的，毕竟整整一个曾经让我知晓了你终将走向更好的人生，而我也将迈向属于我的，不一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