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虽然惧怕他这样的神情,但还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若是殿下不配合,即便陛下宽容,亦不可能包庇您的。”
楚穆哈哈笑了两声,“好啊,好极了,我的好侄儿,原来早就打定了这主意了。”
这些年来,他装昏庸,不理朝政,原来不是不想要这江山,是跟他装疯卖傻呢。
怕是这些年,他已经恨透了自己,早就想把自己踢出局。
若不是当年应下了王兄的叮嘱,他又何必如此?他殚精竭虑,将这朝堂稳固,将这江山收归,为了什么?
外人可以只当他把持着朝政,可作为他的亲侄儿,这些年,他如何?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若是他忌惮王位,若是他要谋反,只怕这个王位,他那好侄儿,连碰都资格碰。
现在好了,他放权了,他反倒要来过河抽桥?想要治他一个谋反的罪名,置自己于死地。
还真的是他的好侄儿啊!
原来这些年,一直在养精蓄锐,就等着这江山稳固了,把他给除了,独享这盛世。
若是他光明正大的,他又怎么会不如他的意?
他从来就不想要这王位,他只想和他爱的人,隐于世,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现在,显然即便是这样,他的好侄儿怕是都不肯要放过他了。
他真的好蠢。
当初回京筹集军粮的时候,便可以猜得到了,什么国库空虚,怕都是借口,只是给自己下马威。
就是想要削掉他的权力。
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弃边城的,就是想要让自己去送死。
可惜自己没死,之后也可能是迫于压力,怕被别人骂他昏君,才不得不派援兵出战。
现在自己凯旋归来了,便想办法削他的兵权,定他的罪名。
若是连这个他都没看明白,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这兵权,一旦交出去,那他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回去告诉你们陛下,本王在王府等着他召见,见不到他,谁也别想从本王手中拿走兵符。”
楚穆说完,朝暗卫中一人看了一眼。
那人马上明白。
走到齐公公面前,“齐公公,请吧。”
即便背后是陛下在撑腰,但齐公公到底还是不敢直面和楚穆起冲突。
宁王的狠厉,他不是不知晓,若是楚穆想要杀他,即便他是陛下的近身内侍,他亦不会放在眼里。
反正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齐公公清了清嗓子,“ 奴才这就回宫复命,望宁王殿下好自为之。”
很快,齐公公就带着一些御林军离开,而一部分则是留在宁王府,守在宁王府的外围。
待齐公公离开之后,楚穆才吩咐刚刚那个暗卫,“立刻去把南风给本王寻回。”
那暗卫领命,很快便消失在他面前。
楚穆走回堂屋,坐在太师椅上。
他此刻头疼欲裂。
刚刚齐公公的话,他已经大约猜到些什么,他也觉得,肯定是自己忘记了些什么,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而这其中,和那个什么叶将军脱不了干系。
这些想必南风一清二楚,可他为何要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南风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好在,到半个时辰,南风就被寻了回来。
“殿下,发生了何事?”
南风刚刚回到宁王府门口,便看到了门口处站着百数御林军。
看样子,是在围府。
“发生何事?”楚穆按着太阳穴的手慢慢放开,抬起头,眸子冷冷地睨着他,“该是本王问你发生了何事?”
南风心下一颤,看着楚穆,不敢出声了。
“本王在回京的途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本王的头受伤,并非从马上摔下来,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瞒着本王?”
南风并非没想过要告诉他实情的。
毕竟叶淮川的背叛,已经说明了,陛下要取殿下的性命。
若是殿下一无所知,猛然回京,只怕凶多吉少。
他甚至想过,要么让殿下不要回京,带着他们一众人,就驻守在边城一带。
但他知晓,殿下肯定是不愿的,无论如何,殿下都是要回来找陛下问个清楚。
但想到,若是他知晓了阮棠失踪了,且可能是遇害了,他可能会受不了。
指不定会一蹶不振。
陛下要取殿下的性命,若是殿下一蹶不振,肯定会不反抗。
他做不到让殿下白白去送死。
所以便一直拖着,想着等他身体好些了,再一点点地告诉他。
可是在回京途中的这半个多月,殿下时常头疼,他虽没有说的,但他每次都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心软,便不忍再说,没想到一拖再拖,就回到京中了。
他也没想到,刚回到,殿下就打发了他出去寻阮棠的住所。
更没想到,陛下的动作会这么快,殿下才回到府中,就已经派人来围府了。
南风单膝跪在地上,“殿下,属下无意瞒你,实在是您身体不适,属下怕您……怕您承受不了,所以才……才不说的,属下也没想到,陛下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所以,楚珺泽要取本王的命,你是知道的?”楚穆看向他的眼神更冷了,说出来的话语也冷得渗人。
南风此刻也不打算再瞒了,御林军都围府了 ,他再瞒着,只会让殿下去送死。
接下来,南风便把之前在陆源镇附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隐瞒了阮棠的事。
至于楚穆的头,他直接说成是叶淮川和沈千祎偷袭,才导致的。
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关于阮棠和青峰的事。
楚穆虽然眼神中还有些许质疑,但还好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殿下,若是您想要反抗,属下,还有一众将士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南风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楚穆想要坐实谋反的罪名,那他们必定会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