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就静静的守在原地,瞧着这叔侄俩你来我往的扯皮。 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想过继嫡子这件事情,却不能由他直接说出来。必须得让宗人令请命,这才能全了皇家脸面。 可诚亲王这老西,却迟迟的不肯接茬。 当然了,换谁他也不肯呐! 你说好歹也是裴氏族长,不说腰杆子硬的跟皇帝顶着干吧。可咋说也不能帮着皇帝吃绝户,嗯,是吧? 这事儿好说它不好听呐! 皇帝威胁的瞪了诚亲王一眼,那老头儿吭吭哧哧的别过了视线。 你瞪我也没用,本王没犯错的情况下,我看你有脸动你亲叔父?有本事你就直接下旨好了,反正本王才不去背那个坏名声。 冷冷的眯了眯眼睛,皇帝冷笑一声。 这可都是你逼朕的! 使劲儿一挥袍袖,大喝一声。 “荣昌过来!” “好嘞!” 被点名的召唤兽,咻一声窜到亲爹身边。脑袋上的呆毛左右晃了晃,看的出来她瓜兴正浓。 “父皇,需要我帮忙吗?价格公道,保质保量!不要一万两也不要九千两,只要…” 她亲爹挥手打断自荐词。 “小七,你说当皇帝好不好?” “好呀!当皇帝了,天底下所有的东西就全都是我的我的我的!谁会不想当皇帝呢?” 对于当皇帝会棒呆了这一点,楚爷一直很坚信。当然对于自己当不了皇帝这一点,她也一直很遗憾。 “唉,如果我能吃学习的苦就好了,那谁还当公主啊?我直接就当皇帝了。” 这回不是像昨晚跟升平公主小声嘟囔的抱怨,而是当着全朝堂上下光明正大的大放虎狼之词。 皇帝缺德的眨了眨眼皮子,用拐子骗娃的引诱口吻,温和可亲的继续问。 “那如果不需要学习的话,跳过太子直接当皇帝你觉得好不好?” “当皇帝就不需要学习了吗?” 楚呆呆觉得父皇好像是在骗人,但是又没有证据。 “也许。” “那当然好了!如果真是不需要学习的话,那我觉得我也行!” 妥了。 皇帝扭脸看向殿中的那一干文武大臣和皇亲国戚,果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悚二字。 有些没咋吃过见过的胆小之辈,直接被吓得小脸煞白。 说什么? 圣上到底在说什么?! 一言不合就断人腿的专业小催荣昌公主,当皇帝?!! 我这都是听到了什么生僻之词?!!! 这个世界呐,药丸辣! !?? (??  ̄?? ̄? )?? ?? ! 被楚爷三番四次修理过的工部尚书柳大人,咣当一声跪倒在地。 “启禀圣上,老臣斗胆谏言! 六皇子瑄王殿下德行出众睿智英明,慈孝发于自然,仁恕洽于无外。武夫怀恩文士归德,恩无所私唯德所亲。具明达之殊风,拥贤明之雅量。温良恭俭友爱手足,博闻强记圣思无双。 实在是我大齐储君的不二之选呐!” 前面昧着良心嘟噜的那一长串,不一定是真心。但是最后面的这一句,却肯定不是假意! 相比起让荣昌公主那么只人间凶兽蹲上龙椅,老柳这会儿觉得瑄王殿下突然间就眉清目秀有人君之相了! 别管扯的犊子有多不靠谱,反正就是要让人听懂一个意思。 瑄王殿下,好哇! 如果不认同的话,那就换荣昌公主! 不过好在与他审美观保持了惊人一致的,还有许多许多人。本来还想着蹲在岸边明哲保身的一些老狐狸,这会儿全咣咣咣的跪下了。 拍开嘴扯出瑄王殿下,夸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哇! “六皇子仁德,有储君风范!” “瑄王殿下文武双全,可堪重任!” “圣上,臣等认同柳尚书所言!” 不是认可,是认同。 这些天花乱坠的赞美之词,甭管他们自己信不信,但是务必一定必须要让皇帝相信,皇六子才是天纵英才天生明主天选打工人,呸,说错了。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皇位上蹲只猴儿都行,但是绝对不能蹲着荣昌公主! “嗯,爱卿们所言颇有几分道理。” 皇帝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一边给呆小七捋呆毛,一边漫不经心的叹息着感慨万千。 “朕也觉得老六这性子还算仁义,知道友爱手足。这一点像朕呐,想当初朕与大哥,就是那般的兄弟情深。 可怜他如今孤零零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膝下连个摔盆扶棺的都没有。 唉,只要一想起来,朕这个心哪,就难受哇……” 圣上您憋说了行不行? 您演的难不难受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听的真的好难受哇! 这么会兄弟情深不要命啦? 晋王真的也表示认同么? 众人一脸胃疼的扭脸看向宗人令,于是压力就给到了诚亲王。 “老夫觉得晋王此番逝去,膝下凄凉确实不妥,诚亲王觉得呢?” “本王……” “下官觉得宗人令,定会体谅圣上对晋王的一片哀思,诚亲王觉得呢?” “我……” “对对对,本将也觉得淳仪郡主伏法之后,晋王名下一个孩子也没了这真的不好看。诚亲王觉得呢?” “………” 你们都觉得完了,还需要本王觉得什么?不就是想让我背锅吗? 看看这怼到自己脸上来的满朝文武,再看看龙椅上那缺了八辈子德的皇帝,老王爷在心里拍开嘴的破口大骂! 然后抬起手疲惫的抹了把脸,实在是得罪不起这么多人哇! 本王能屈能伸! 不就是黑锅么? 本王背了! “启禀圣上,请听老臣馋言,不是,谏言!” 他奶奶个腿儿的,气的嘴都开瓢了! “晋王乃先皇嫡长子,出身尊贵又为我大齐于道观中祈福多年,实在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此番他撒手西去魂归地府,纵是圣上哀痛老臣也只能劝慰您保重身子。毕竟人生在世生死有命,哪里能尽顺人意呢? 不过!” 前头铺垫了一大堆光鲜亮丽的场面话,诚亲王最后才能硬腆着老脸,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圣上自来友爱手足,又与晋王兄弟情深。此番晋王棺前缺个打幡的人,老臣便斗胆替亡人求个恩典。 求圣上将二皇子裴氏长珺,过继于您长兄晋王名下。以全兄弟之情,以慰亡者之心!” 吠完这段该天打雷劈的话之后,诚亲王动作麻溜儿的跪下,一头磕在地上死活不抬眼。 无他,有点要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