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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裴砚道:“那我今日注意些,不让你那么累。”
楚沁:“……”
接着他便带着安抚吻下来,这一吻,楚沁浑身就都酥了。前几日夜里那种说不清的畅快回忆涌进脑海,让她不自觉地就范,矜持又短暂地维持了几息她就被击溃,禁不住地迎合起了他。
结果便是这一夜她又被累得够呛。他说什么“今日注意些”,根本就是诓她的!
楚沁在腰酸背痛中昏睡过去,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是在感叹那句老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他又是在用早膳。因她昨日晕过去的事,胡大娘子不敢让她再去问安,吩咐说让她好好歇着。他则是今日正好得歇,不必去学堂,早上便也多睡一会儿。
看她醒了,他笑着离开膳桌,踱到床边:“辛苦沁沁了。”
楚沁狠狠地剜他一眼,一语不发地蒙住被子,往里一翻,不理他。
他隔着被子拍拍她:“生气了?”
“哼!”被子里的声音瓮声瓮气,“你不知廉耻!”
“我怎么就不知廉耻了?!”裴砚诧异地看看她,咬了口手里的葱油饼,又笑道,“咱们夫妻之间干点该干的事,你别说得好像咱们偷情一样行吗?”
“你……”楚沁更生气了,猛地坐起来,抄起枕头就砸他。然而刚砸一下腰疼就泛了上来,她顿时龇牙咧嘴,泪花都泛出来了。
“慢点。”裴砚就势将枕头一抱,继而笑吟吟地将她一揽,扶她躺下,和颜悦色地说,“这两日学塾没课,今日你就好好歇息,我陪着你。明日咱们一道出门,我要置办些去东宫要用的东西。”
楚沁还气鼓鼓的:“谁要跟你去!”
裴砚也不恼,脾气很好地道:“那我自己去也可以。”
·
第二天,早上六点,收拾妥当的楚沁就催起了裴砚:“快点嘛!我饿了,我们赶快出门找个地方吃东西去!”
裴砚想起她昨日的话,不紧不慢地挑了挑眉:“做什么出去吃?在府里用完早膳出门就是了。”
楚沁:“……”
他又慢悠悠道:“还有,你不是说不跟我去?”
“我说错了!”楚沁服软飞快,他扑哧一声,她扯着他的衣袖又道,“咱们巷子口有家卖冷面的,我上次回来时就瞧见了,特别想尝尝。”
裴砚听到这话又皱起眉头:“那你不早说?巷子口又不远,差人去给你买回来啊。”
楚沁低头小声:“我没好意思说。”
她私心里还是觉得,好歹是国公府的家眷,馋那么一口街边摊的小吃说出去丢人。
裴砚却听得笑了,心想她不好意思说却告诉了他,就是拿他当自己人!
是以约莫一刻之后,二人就出了府。马车早已在府门口等候,裴砚先将楚沁扶上了车,自己便也上去,进车厢前不忘吩咐驭马的王宇:“在巷口等一等,沁沁要吃巷口那家店的冷面。”
沁沁?
王宇诧异地扭过头看他,一副活见鬼似的表情。
裴砚丝毫不以为耻:“看什么看?”
“没……”王宇不好说什么,赶紧驭着马往巷子口赶。
结果到了巷子口一瞧,许是因为时间太早,那家冷面馆子没开,倒是隔壁卖胡辣汤的馆子开了。裴砚心觉楚沁怕是要失望,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道:“集市上也有卖冷面的。”
却见楚沁两眼放着光,搓搓手:“胡辣汤也好吃!”
裴砚:“……”
行。
二人就这么进了那家小馆,店里除了卖胡辣汤还有烩面。在店中忙里忙外的是一双河南的夫妇,为人很热情,见裴砚和楚沁衣着讲究却有点怵。
是以两人落座等了半晌,一直在不停相互递眼色的夫妻两个才总算硬着头皮一起上了前,赔着笑询问:“公子、娘子,想吃点什么?”
“胡辣汤!”楚沁道,接着就不知还能点什么了,目光望向裴砚。
裴砚本在自己端详墙面上挂着的写有菜品的木牌,察觉她的目光笑了声,向那双夫妻道:“都行,二位看着上一些吧。我这个娘子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挑食,什么都爱吃。”
得了这句吩咐,夫妻两个心情复杂地走了。
裴砚信手从桌边的筷子筒里摸出两双筷子,正要递一双给楚沁,忽而发觉她还在看他。
他滞了滞:“怎么了?”
楚沁黛眉轻挑:“我最大的好处是不挑食?”
裴砚反应极快:“你最大的好处之一,是不挑食。”边说边慢吞吞地抬起手,认认真真地数起来,“你还性子好、生得美、知书达理、待下和善……”
“别说了!”楚沁伸手就要捂他的嘴,因为她看见在角落处盛胡辣汤的妇人忍不住地看她。裴砚笑吟吟地一避她的手,继而双手捧着木筷,毕恭毕敬地呈给她:“娘子拿好。”
楚沁瞪他一眼,接过筷子,心里发觉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子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知道她脸皮薄,就故意这样逗她。
两刻后,喝胡辣汤喝出了一身稀罕的二人一脸痛快地继续赶路了。
胡辣汤喝起来真舒服啊。足量的胡椒与辣椒调和的味道本就很够劲儿,汤里又勾勒芡,浓稠的质感让味道在口中停留得更久了些。炖得透烂的牛肉、滑溜溜的黑木耳、香气独特的蒜苗掺杂其中,再就两口水煎包,裴砚觉得这豪爽的味道比府里精雕细琢的早膳吃起来自在多了。
于是楚沁上车就听他情不自禁地说:“改日有空再来吃。”
“好。”她衔着笑,欣然应允。马车辘辘地驶起来,驰向东市,裴砚坐在那儿消了会儿食便又说:“回去时若时辰合适,我们就去吃那家冷面。”
“行!”楚沁笑逐颜开,静了一静,愉悦里又掺上了一点点复杂。
上一世她是与他错过了多少,才会连他是这样的性子都不知道?
他们原来可以这样合得来。
二人到东市的时候,时辰也还很早,但这回不同于七夕节前夕的那次闲逛,眼下裴砚是有正事要办的,在集市下了马车就直奔裁缝铺。
东宫侍中虽是个散职但也需要官服,他得去制一身。
这事儿说来也很有意思,民间说起官服,都以为是朝廷或官衙统一备下的,但其实本朝的官服大多是自备。又因官服有严格的规制,寻常的裁缝只怕做不明白,慢慢就有了专门缝制官服的裁缝铺子,各品级的衣料、绣样都一应俱全,去上一趟连官帽和笏板都能一并备齐。
但饶是这样,都仍有些官员备不下这些东西,因为这样一身行头总是要花上不少钱。有些寒门出身的官吏刚入仕时手头实在不宽裕,就只能租或者借,可想在亲戚朋友中借到官职恰好相同的也难,便也只能来这样的裁缝铺瞧瞧。
是以裴砚和楚沁走进那间裁缝铺的时候,就正好碰上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在好声好气地央求店家行个方便。店家倒也不横,毕竟来这间铺子的指不准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就耐着性子与他解释:“大人,真不是我有衣服却不租你,实在是你要的官服现下没有现成的。”
那男子急得直冒冷汗,连连作揖:“掌柜的,我科举十几年才高中,实在不能因为这个栽了跟头,求您帮忙想想法子。”
裴砚和楚沁听了这么两句,都没什么心思多管闲事。裴砚便寻了个闲着的伙计说明来意,伙计听闻他要制衣,忙将他往后院请,二人刚要往后院走,就碰上个熟脸从后院折回来。
“哟,裴三郎也在?”霍栖犹是那一脸不羁的笑,转而注意到楚沁,规矩了几分,抬手施了一揖。
裴砚随口问了句:“来制官服?”
“是啊。”霍栖点了点头,继而注意到柜台前的交谈,侧耳倾听几句猜到了端倪,就大步流星地上前了几步,朗声笑道,“都是要为朝廷效力的人,岂能被这点事拦住?这位大人的钱我付了便是,麻烦掌柜为他制身新的。”
那已记得焦头烂额的男子好生一愣,连忙作揖道谢。霍栖摆摆手并不在意,掌柜赶忙捧了他两句。
这倒令楚沁不由侧首多瞧了他一眼,暗道这人先前说话虽不规矩,却也是个豁达的人。
还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