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队长，新行动准备得如何了，这次的范围，我认为应该扩大开来，可以试着向着火山和遗迹探索，你什么时候定个章程出来。”</p>
程逸一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边按摩放松着太阳穴，回道：“徐总，是这样的，上次行动失利，我们损失惨重，战士们也还没缓过劲来，现在就接着准备新行动是不是太急了，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高强度作战啊，是不是可以缓一缓。”</p>
“程逸！你在拿试炼当儿戏吗？我也心疼战士们，但现在不比平常，我们的每一步都关乎元煌的命运走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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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不就是拿来用的吗？现在正是为元煌捐躯的时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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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他国若是有着比我们多得多的试炼者，我们就不可能会有一天安生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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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朝一日，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导致元煌国力衰落，那么你就是元煌的罪人，你懂吗？”</p>
“可是”</p>
“没什么可是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现在是元煌在试炼之地军事的负责人之一，应当明白这一点。”</p>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拿出章程来的。”</p>
“这样就对了，程队长啊，你们都是元煌的大功臣，我们是不会忘记你们热忱的报国之情的。”</p>
“等回到元煌后，我们必然会让所有牺牲者都得到应有的待遇与补偿，让所有为此奋战的人都得到他们应得的荣誉。”</p>
挂断后，程逸转头重新看向那份表格，眼神凝滞。</p>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只记得思绪混乱。</p>
程逸双手轻轻盖住面部，长长叹了口气，在黑暗中静默片刻，而后强行振作。</p>
他联系副官，让其向下传递新命令，之后也不管副官惊愕的反应，抬头看向窗外。</p>
乌云密布，风雨欲来。</p>
程逸知道，自己或许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只因他心中始终不能接受缺乏高尚性的牺牲。</p>
如果人们已经习惯了用牺牲来换取美好，那这样的牺牲真的还有正当性吗？</p>
这样的牺牲还高尚吗？</p>
最终会不会将这种高尚演变成了一桩冰冷的，将生命视作筹码的可耻交易？</p>
牺牲这一行为本身之所以伟大而高尚，难道不正是因为，明明自己害怕死亡，却会为了远比死亡更重要的事情而自我奉献吗？</p>
在试炼之地的这些日子里，这种念头总是不时闪过，他的内心一面追崇着牺牲的精神，一面又十分抗拒战士们被牺牲。</p>
他很清楚，自己抗拒的，始终是习惯于牺牲，而不是牺牲本身。</p>
不过，即便他是如此的迷茫，但他知道，现在还有自己能去做的事情，以及必须要去做的事情。</p>
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你或许得去做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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