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摊主说道:“如果我告诉殿下,先太子殿下是死在那位皇帝手里呢?”
听着这话,谢南渡微微蹙眉。
这一句话,其实比之前说的那么多话都更有用,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有用了。
“殿下即便没有争心,不想要这座天下,但总不能连杀父之仇都不想报吧?”
泥人摊主认真看着陈朝,轻声道:“请殿下三思,殿下若是想知道详情,我自会来见殿下。”
说完这句话,泥人摊主微微一笑,转身便走,没有任何逗留的意思。
看着此人离去,谢南渡才轻声道:“这才是手段。”
叔侄之间,或许很多事情都冰释前嫌,但若是真有这么一件事,那么就一定会在两人之间生出间隙。
陈朝说道:“看起来他们这一次,是真的有备而来了。”
谢南渡问道:“有个问题我很想知道,你当初是如何得到天青县镇守使之职的。”
陈朝看了谢南渡一眼,“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
……
两人来到书院,从南湖之畔走过,快要来到那座小院前。
谢南渡手里拿着那个泥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朝忽然问道:“不去想那么多别的事情,若是真的要做这件事,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谢南渡微微挑眉,很快说道:“不好说,但总归是有胜算的。”
陈朝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两人已经到了小院门口。
婢女柳叶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递出来一封密信,轻声道:“小姐,这是家里送来的,据说是老祖宗的亲笔,只能让小姐一个人看。”
谢南渡接过密信,脸色有些凝重。
陈朝说道:“我猜现在很多地方很多人都头大如牛,有一场风雨啊,怎么都拦不住了。”
谢南渡拆开密信,看了几眼,然后说道:“我要去谢氏祖宅一趟,你呢?要不要进宫?”
“我只想烤几个红薯吃,不过能给你留一个。”
陈朝笑眯眯道:“不要在外面过夜。”
谢南渡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柳叶朝着外面走去。
……
……
陈朝坐在院子里,烤了好几个红薯,但没在天黑之前等回来谢南渡。
他觉得有些疲倦,坐在屋檐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
……
皇城里时隔很多年,再次有了一场家宴。
世人都知晓,大梁皇帝除去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之外,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子嗣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公主殿下会好一些,但也相当有限,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虽说皇后娘娘偶尔会在宫里召来自己的这些孩子,但皇帝陛下却不会出席。
当初皇后娘娘薨逝,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都没能进宫见最后一面,公主殿下薨逝,也只有三皇子得以入宫。
大梁皇帝不是完人,在这方面更是苛刻。
如今皇后和公主殿下先后薨逝,大梁皇帝似乎对捡起了一些对亲情的眷念,因此便有了这么一场家宴。
收到旨意的三位皇子不敢耽误,很快便来到了皇城里。
一桌山珍海味早就准备好,但几人正是立在一侧,不敢落座。
实在是因为那位皇帝陛下还没有出现。
大皇子身体一向不是很好,这些年一直都在吃药,时不时就会咳嗽几声,但此刻他却一直憋着,即便是满脸通红,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二皇子很平静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还是少年的三皇子,要显得轻松一些,时不时打量着四周,但也不敢说话。
在皇族之中,父子君臣四个字,大多数时候都是君臣在前,父子在后,可到了本朝,似乎根本没有父子一说,只有君臣。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位皇子等得有些焦急,但却什么都不敢表露。
李恒站在不远处,看着殿外的红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那位皇帝陛下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大皇子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可这一咳嗽,便再也忍不住,一直咳嗽起来。
听着声音,二皇子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但还是很快伸出手轻轻拍打自己这位兄长的后背,轻声道:“皇兄既然身体有恙,何必非得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