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在此刻的清水山眼中,那些伤痕都显得那般可怖。
尤其是他此刻的手里还提着一把断刀,这一幅景象,对于在场众人的冲击力,极大极大。
“他已力竭,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一拥而上,他定然会死在这里!”
眼见周围的同门已经不敢向前,有修士高声开口,虽说此刻清水山的修士已经折损不少,但仍旧有大量修士还在,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既然已经要围杀那个年轻武夫,那就应当继续,不然那之前死去的修士,岂不是都白死了?
随着那修士开口为众人壮胆,才短暂安静片刻的山道,已经再起杀机,一众修士再度围杀而去。
陈朝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眼前的众人,握紧了手中的刀。
杀人是今夜的主旋律,虽说山道上已经死了不少人,但这也只是个开始而已,对于这个雨夜来说,还远远没有到尽头。
……
……
峰顶大殿,天一真人站在屋檐下,听着雨中的弟子汇报山道上的战况,那张平日里严肃的脸到了如今也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
“黑衫,断刀,还是个年轻武夫。”
天一真人微微思索,便有了答案,缓缓道:“这就是那位名震世间的潜龙榜第三人啊。”
听着这话,雨中的那个修士一怔,随即担忧道:“山主,既然是那位,我等是否应当收手啊?大梁朝对于这个年轻人,应当是十分看重,若是他死在咱们山上,恐怕会招来祸端。”
天一真人冷笑道:“收手?一山修士被他杀了三四成,这就收手,以后我清水山何以颜面立足方外?至于大梁朝,算个屁,一群粗鄙武夫组织起来的东西,有何好怕的?”
“可那位大梁皇帝……”
之前大梁皇帝独自一人前往北境,在漠北鏖战妖帝的事情,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有了这么一位强大人物坐镇大梁,痴心观那些一流宗门或许可以不管不顾,但对于清水山来说,只怕还不够资格。
天一真人淡漠道:“既然是他先闯山,又杀了我山中如此多的弟子,最后死在山上,谁又能说些什么,至于大梁皇帝,就他大梁有个绝世武夫,我方外没有强者?到时候他大梁用什么理由兴师问罪?即便真要兴师问罪,那帮家伙难道真会眼睁睁看着,那到时候还要不要脸?”
作为一山之主,天一真人自然和其余的修士不同,他站得高也看得远,对于其中的门道,看得无比清楚。
知晓对方身份之后,他更是明白,若是今夜能将那年轻武夫斩杀,清水山将会得到数不尽的好处。
“传令下去,谁能将那年轻武夫的头提来见我,后山仙洞里的药果,可以随意挑选。”
天一真人淡漠的声音响起,声音冷淡,他比谁都懂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
听着仙洞里的药果可以随意挑选,就连此刻跪在雨中的修士都觉得有些心神摇曳。
清水山的修行之道全依仗药果,而后山仙洞里的那些药果,基本上都是炼制了数年甚至十几年的上品,得到一个,都会受用无穷。
这让他们如何不心动?
天一真人的重赏之下,只怕之后山道那边的修士,一定会更加不惜命。
再说了,一个苦海境武夫再强,难道当真真能和他们清水山的一山修士抗衡?
他们山上难道没有苦海境的修士?
……
……
山道之上,在天一真人的消息传来之前,这里早就又有一场厮杀,这一次厮杀,清水山修士,又折损两成,算上之前折损的三四成修士,如今的清水山足足一半修士都已经死在了那个年轻武夫的刀下。
只是众人在此刻也总算是看到一些胜利的曙光,毕竟在那个年轻武夫斩杀一半清水山修士之后,他的身上,多多少少也早就出现了不少伤痕,本就是满身伤痕的年轻武夫,此刻身上,添了许多新伤。
如今在山道上一直流淌的血水,终于是有些从他身上流出的了。
而且随着死去的清水山修士越来越多,剩下的那一半清水山修士,便没那么好杀了。
他们境界更强,战力更高。
但即便是如此,众人也都忍不住心寒,都说剑修是世间杀力无双,他们没见过剑修,但想想,天底下只怕也没有哪个剑修能在这个境界,有眼前这个年轻武夫这般能杀人了。
陈朝和清水山修士不同,他此刻没想那么多,在一刀再次斩开一个修士身躯之后,他一把拖过一个修士,让他为自己挡下来自清水山修士的致命一击,那人其实早就在一旁观察许久,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终于寻觅到之后,才藏在众多修士之中悍然出手,只可惜还是被陈朝觉察,这一击没能斩杀陈朝,反倒是将自己的同门直接给斩杀了,只是容不得他想些什么,接下来迎接他的,也是陈朝的刀。
而此刻在杀了这位修士之后,已经从半山腰来到快要山顶之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此刻的清水山修士,比起来之前,少了很多。
以苦海境一人战一山,陈朝除去依仗的有自己同境绝世无双的体魄之外,还有就是这清水山修士,实在是没有几个够看的,本就是走的邪门歪道,同境之中他们也不见得有多强,更何况整座清水山,苦海境的修士,本就没有多少。
只是即便如此,这漫天的人海战术,也让陈朝多多少少有了些麻烦。
更何况在走到山顶之后,还要和那位山主一战。
一位彼岸境的修士,以逸待劳?
若是换做其余时候,陈朝绝不会如此莽撞去做这件事,可现如今……
陈朝眼中只有杀意。
至于死不死的,今晚没想过。
……
……
大雨不停,陈朝挥刀不停。
已经无法用什么言语来形容陈朝今晚的这场杀人。
陈朝割下一个修士的头颅,然后同时又再次挨了一剑。
一柄锋利长剑从陈朝原本的伤口处刺入其中,然后直接将陈朝的身躯都刺穿了,陈朝抬眼一看,递出这一剑的是一个面容寻常的中年修士。
“郝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