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后,眼瞅着便到了正月的月末,老话说不出正月就是年,但如今时间一天天过去,要没三两天,新的一年便真的要算来了。不过对于天底下的老百姓来说,是不是新的一年,其实没什么差别,日子还是这般过,而在神都的大人物们也总算是在正月月末盼到了那场他们既想要看到,又不愿意看到的朝会。
这是天监十五年骂你,你小子总不能一刀给人宰了不是?”
陈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心里去,只是自顾自说道:“下官可没有什么尾巴,要骂人,他们还不见得是下官的对手。”
宋敛有些恍惚,随即这才想起陈朝这家伙最开始从天青县来到神都,在刑部大堂可是把方外的那个老婆娘给骂得口吐鲜血来着。
之后在书院湖畔,这小子更是说的那边的学子哑口无言。
说起骂人,这小子好像还真是不怕任何人。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前面的朝臣里忽然有一袭大红官袍在这边等着两人。
宋敛一怔,看着那人,微微挑眉。
那人等着两人来到身边,这才感慨道:“好些日子不见,如今你们两人也成了过街老鼠了。”
宋敛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那人则是看向陈朝,微笑道:“好久不见。”
陈朝赶紧拱手,“见过韩大人。”
眼前这位,不是别人,就是之前负责审理陈朝擅杀几位炼气士一案的大理寺卿韩浦,说起来当时要不是韩浦愿意帮他拖延时间,只怕那桩案子如何,还不好说。
韩浦和两人并肩而行,笑着说道:“谁能想到,当初那么个看着不太寻常的少年,真能从本官的大牢里活着走出来,怎么,你现在要不要想着再去看看,故地重游一番?”
陈朝苦笑着摆手道:“那等地方,要是可能,这辈子都不想踏足了。”
韩浦笑了笑,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现如今和那个姑娘如何了?有没有想着何时成亲?”陈朝一怔,他到底是怎么都想不到韩浦会问起这种事情。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对答。
韩浦微笑道:“谢氏才女,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俊彦喜欢,本官甚至听说,北境那边的好些少年将军可都有意思,如今北境那边战事停歇,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回来和你抢这个姑娘了。”
这倒是大实话,谢南渡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喜欢陈朝,恰好陈朝也喜欢,其实神都上到皇子,下到一众大臣的子嗣都是有意的。
“不过我看,那姑娘的性子不一般,一般的年轻人应当是看不上的,和你走得近,你莫非有些什么过人之处?”
韩浦笑着开口,这会儿的他没什么特别气态,就像是个寻常的街角大叔,随口和陈朝唠家常。
宋敛皱眉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乱说什么?”
陈朝也是一脸懵,但对过人之处几个字,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韩浦笑道:“总得长大不是。”
宋敛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韩浦则是拍了拍陈朝的肩膀,笑眯眯道:“今日或许有些不同的,你好生看着,第一次大朝会,好好学学,以后说不定每次朝会都少不了你。”
说完这句话,韩浦加快脚步,脱离两人。
陈朝还是有些懵,不太明白韩浦突然出现又说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交好?
但也显得太不客套,太直接了些吧。
宋敛则是不以为意,满朝文武,能称得上孤臣的朝臣没有几个,眼前的韩浦算一个,他是出了名的不结党不交友,即便是真觉得陈朝不错,两人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想要成为他的朋友,只怕是和成为镇守使一样难。
两人很快在皇城里走了不少路,最后在一条长长甬道前,两人朝着左边那一列走去,这一列,全部都是武官。
不过陈朝很快又在队伍前方看到了一张熟脸。
内侍李恒。
这位最深受大梁皇帝信任的内侍,掌管宫中的大小杂事,即便朝中有些地位的朝臣,面对这位内侍,都要极为尊敬地叫一声李公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大朝会他居然会亲自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