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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客座(下)
“老李,这有些过了吧?
工作跟生活,怎么能混淆在一起呢?”
看着面前跟自家老爸一样有些阴沉的男人,杜骄阳忍住心寒,有些不自信的问了起来。
“我也希望我的想法是杞人忧天,但老杜出去了,王家让儿子认了干娘。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对以后的形势不看好也就罢了,老杜、老王都是如此。
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邹姨也一样的,在普通百姓眼里,他们身居高位,可在高位眼里,他们也是普通一兵。
都是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想必老谢不会过于幼稚的。
这在战争之中叫做牺牲,在日常之中叫做取舍。
我知道你不好理解这些,但不要紧,过几个月再看。”
打发杜骄阳去了谢家的小楼,大院里的小楼,虽说是九成九的人仰望的存在,但小楼依旧要仰望更高层的。
独自一人在家的李胜利,也没做什么深思、长考,而是开始收拾起了从老莫带的外卖。
桌椅板凳收拾好,李胜利又开始收拾煤油炉,这种东西,现在还是部队的质量好,从信托商店淘换来的,虽说有个八成新,但不怎么好用。
煤油炉是实用的工具,这种成色就卖了,还没卖出去,多半就是不合手的家什。
将东西大致收拾停当,试过煤油炉之后,李胜利又开始洗刷从信托商店淘来的粉彩瓷器。
西式的餐具,信托商店一样有的,但那玩意儿是真正的工艺品,能在国内出现的,现在卖不上价钱,以后一样卖不上价钱。
他手里的粉彩果盘、盖碗、饭碗、汤盆,虽说吃西餐有些不伦不类,但俄餐也不是什么正经西餐。
至于红酒、洋酒,高脚杯能喝,喝茶的盖碗也一样能喝,总好过茶缸不是?
被当做一次性餐具的粉彩瓷,弄不好再用的时候,就价值几万了。
真正要卖的时候,可能一件就得几十万,现在满盆的粉彩瓷,包括用来刷洗的青花大盆,不过百的花销,对别人来说很多,但对李胜利来说能买着就很好。
没有洗洁精,连碱面都没有,李胜利只能烫一烫、搓一搓了,虽说有些腻歪,但条件也就这样了。
就效率而言,谢飞跟王前进,比杜骄阳高了不少,快下班的时候,这俩就回来了。
好东西弄了不少,包括部队上用的煤油炉,以及一些盆盆罐罐。
得了李胜利的提醒,谢公子也很有忧患意识,今晚打算依旧在老莫会友。
他跟王前进虽说走在了一路,但各自还是有朋友的,圈里能跟二愣子、莽货走在一起的不多,谢公子还是很有人缘的。
李胜利提醒了他一声男女都要有,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撺掇老谢家变的事,如果让谢公子知道了,保不齐要跟他急眼的。
天色擦黑,李胜利就开始用煤油炉热了一下带回来的外卖。
吃惯了方便食品的他,对西餐无爱,对各大菜系也基本无爱,只要不是方便面跟面条,清淡一点他也能接受。
这也是有钱之后,李胜利没有大吃大喝的原因,虽说他以为的大吃大喝跟在洼里、马店集吃的有区别,但在洼里海爷、马店集老支书的眼里,他可不就是在胡吃海塞吗?
饭菜热好,扣在桌上不久,杜骄阳就带着杏眼微肿的谢飞老妈进了屋。
“邹姨,老莫带回来的俄餐,刚刚热好,葡萄酒跟朗姆酒也有,可以消愁解闷的。”
听着李胜利粗糙到过分的安慰话,扫了一眼桌上的摆设,邹锦也没忍住笑。
“你这中西大杂烩,让那些懂行的人见了,怕是要跳脚的。
但你的眼光不错,那些个懂行的或许也不清楚这顿饭的奢侈之处在哪。”
只扫了一眼,邹锦就看出桌上的瓷器不一般,即便是现在,也比那劳什子俄餐、葡萄酒,贵了几十倍。
“对呀,许多事都是需要眼光的。
我的建议,骄阳她爸也觉着不错。
邹姨,大风大浪、生生死死的都过来了,有些委屈也不得不受着,这在我们中医这样的传统行当叫做果报,屡试不爽的。
您这边没问题,谢叔那边也必须要没问题,牙齿打断和血吞,即便是打出了肠子,老话也有盘肠大战一说,不选是不成的。”
谢飞老妈当面,李胜利说的就笃定了许多,本就已经做出选择的邹锦,细细看了李胜利一眼。
从老对襟换成黑色的中山装,原本温吞吞的小土鳖,也锋芒毕露了,与当年在远东大都市叱咤风云的那些人物不差分毫。
“可惜了,邹姨家的女儿前年结婚了,要不邹姨也会跟那老丁头抢一抢金龟婿的。
杜鹃,珍惜吧……
我来教伱们怎么吃烛光晚餐……”
李胜利劝完之后,三人在桌上再也没说风雨形势,而是被谢飞老妈,教着学会了吃西餐。
杜骄阳这边有出国的想法,学的很仔细,李胜利那边有经验,一点就通,但就是不照办,也让邹锦有些气结。
“胜利,餐桌上的规矩,往小了说是礼仪,往大了说就是根底,这些现在虽说没用,以后未必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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