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指的是大其力,莫昭世神情有些为难。</p>
“佛爷,这里原先是坤沙做雪花汗生意的老点,往泰国走的货,都是从这里经对面的美塞镇发出去的,他投降之后,各方面都盯得特别紧,尤其是政府军和泰军,都想要这块地方,从打一月到现在,已经连续换手四次,就连政府军都站不住脚,我这点兵力就算能打下来,怕也守不住。”</p>
我说:“将军,要不是你兵微力弱,黑佛爷也不会选你们。而且也不是让你死守大其力。黑佛爷慈悲,不忍心看着你们被困死在这里,给你们寻了一条出路。打下大其力后,你们立刻过河进占美塞,然后从美塞出发,进攻清莱!黑佛爷已经同泰军那边联络好了,只要你们打下清莱,哪怕只占领半天就撤出去,泰军也有借口出动围剿,到时候你们可以顺势投降泰军。而泰军则可以借这个理由反攻拿下大其力!但你们必须得让所有人都相信进攻清莱是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在和泰军演戏。”</p>
莫昭世恍然大悟,“黑佛爷要跟泰军的人合作,垄断从泰国走货的路子?可是,我听说泰军里有些人一直跟甘达大法师合作,美塞就有甘达大法师的弟子在看摊子,黑佛爷这么做不是便宜了甘达大法师吗?”</p>
“将军果然看得明白。”</p>
我笑了一声,没再往下说,往左右看了看。</p>
莫昭世立刻把屋子里的人都赶走,又推开门窗,以防有人在外偷听。</p>
我这才低声道:“将军,我也不妨告诉你,黑佛爷即将在泰国显圣称佛,甘达大法师是必须搬开的绊脚石。黑佛爷同意以后走货给泰军那些人的分成提高两成,换来他们不干涉黑佛爷与甘达大法师的争斗。你要是只想换个安稳余生,打下清莱,立刻撤走,见到泰军就投降,要是想再挣一挣的话,攻入清莱府后,集中兵力进攻甘达大法师的老窝,只要把甘达大法师赶出清莱,你就立了大功,我保你将来至少能再做个坤沙!”</p>
莫昭世怦然心动,死死盯着地图,思忖道:“想要做得像,就必须以快打快,攻下大其力和美塞镇后,不做停留,分一部分制造退回大其力的假象,主力立刻挥师南下,向清莱府攻击前进。清莱府距离美塞只有60公里,间中没有泰军驻扎,不顾一切全力行军的话,完全可以取得出奇不意的效果,一举攻入清莱府。</p>
大其力和美塞只隔了一条浅河,为了方便走货,泰军在那边没有驻扎,只有几个警察不足为惧,攻下大其力就等于是打下美塞。唯一值得担心的,只有甘达大法师守在美塞镇的那个弟子。</p>
那人叫康伊,是个降头师,我曾经在压押去美塞镇的时候,亲眼见过他施展降头,只是念几句咒语,手着ak47的敌人就眼睛鼻子耳朵里往外钻出黑色的小蛇,一共五个人,眨眼就死了。如果他施展手段,怕是会耽误太多时间。”</p>
我说:“既然给你们指了这条活路,自然不会让你们受阻,我会先往美塞镇埋伏,你们打下大其力,我就动手除掉康伊,给你们打通前进道路。”</p>
说到这里,我把事先准备的八根金条拿出来摆到桌上。</p>
“我独自前来,身上带不了太多,只带了这些,你先拿去做些补充。”</p>
虽然被困于此,但在这片土地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正在交战的敌人,只要钱给够也可以买卖一切物资。</p>
莫昭世道:“这些足够了,只要打下大其力,要什么有什么。坤沙在那边有个秘密地库,存贮了大量军火和粮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件事情。我之前派人去大其力探听情况,可以确认地库还没有被启用。只是还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佛爷帮忙。”</p>
我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p>
莫昭世道:“连续战败,军心士气涣散,要是传出去打大其力,不知多少人要逃,能不能请佛爷搞个赐福仪式,鼓动一下士气,让他们相信去打大其力是活路不是死路?”</p>
我说:“可以,就明早吧。”</p>
商议即定,我也不在莫昭世这里多呆,返回先前那茅草屋,继续坐着焚香念经。</p>
中晚两餐饭都是送到屋里来的。</p>
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不仅饭变成了白米饭,还有了肉菜。</p>
我依旧什么都没吃,全都让给了刁子。</p>
等到夜里,刁子缩在墙角睡过去,我悄然起身,自后窗翻出屋子,避过守在前门的士兵,快速在寨子各处移动,在草丛树木和阴暗角落洒下药粉,又在几个点位的隐蔽住焚香一炷。</p>
如此转了一圈后,又潜到莫昭世的住处。</p>
房间中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显得异常忙碌。</p>
我摸过去,爬上房顶,倒挂在后窗外向里观望。</p>
莫昭世正在安排部队集结和进军次序。</p>
我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莫昭世没有别的心思,便返回茅屋歇下。</p>
天未亮,寨子里便响起杂乱的响动,呼喝声、跑动声、重物移动声、车子发动声,骡马嘶鸣声,混做一片,好一派兵慌马乱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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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推窗,白雾弥漫。</p>
在这边的山林潮湿环境加持下,药粉效果比我预估的要好得多。</p>
没大会儿,莫昭世派人来请。</p>
我跟着人走到寨子前。</p>
空地上搭起了一座简陋的木台。</p>
莫昭世正站在木台上讲话。</p>
木台前方站着密密麻麻的士兵,白雾弥漫也不知有多少。</p>
见我到来,莫昭世便请我上台。</p>
我也不说别的,站到台上,便低头垂目念经。</p>
念了片刻,下面的士兵便有些不耐烦了,生出些许骚动。</p>
莫昭世有些着急,便要上前说话。</p>
突然,我背后有微微光芒亮起,在雾气中化为一个光圈,正好亮在脑后。</p>
“佛光,佛光!”</p>
下面的士兵惊呼,纷纷拜倒磕头。</p>
台子上下四周的一众军官也不例外。</p>
莫昭世愕然呆立,好一会儿,也跟着跪了下去。</p>
我停下念诵,扬声道:“佛祖将保佑你们战无不胜。”</p>
下方刹那间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p>
我走下木台,从士兵中间穿过,给近处的士兵摸顶赐福。</p>
士兵们纷纷涌上来,狂热中带着敬畏。</p>
我横穿整个队伍,敛了些雾气在身边,打出牵丝,纵身飞起,跃进树林后,立刻找地方藏起身形。</p>
树林外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呐喊。</p>
莫昭世借机宣布全军开拔,向大其力方向攻击前进。</p>
我潜回茅屋找到刁子,换下身上的和尚装扮,离开寨子,翻山插小路直奔大其力方向。</p>
一路疾行,傍中午赶到大其力。</p>
这是个嘈杂无比的小镇。</p>
街道上满是尘土,路边的小店招牌,缅语、泰语、老挝语、汉语、英语,五花八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