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画刚烧完,这边蹲地上不动的何强兵就哎哟一声跳起来,抱着膀叫道:“特么的冻死我了。哎,你们围着我干什么!”</p>
“好了,真好了!”</p>
“小周先生神了啊!”</p>
“太厉害了。”</p>
“小兵子你可真是走大运了,要不是小周先生,等死吧。”</p>
众人欢快地对着光着膀子的何强兵指指点点。</p>
还是何芳兵这个亲姐姐上去给他披了衣服。</p>
事情办妥,我也不多呆,收拾好东西,返回自家小院。</p>
傍天黑晚饭的时候,来送饭的不是包玉芹,而是何芳兵,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刚大哭了一场。</p>
我也不多问,只专心吃饭。</p>
梅菜扣肉、葱烧鱼、菜苔炒腊肉外加一份排骨藕汤。</p>
我胃口大开,将菜饭汤一扫而空。</p>
何芳兵老老实实在坐旁边看着,等我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却没立即走,给我倒了杯茶水,说:“刚才我妈把我爸的事情告诉我了,谢谢周先生。白天是我错了,对不起。”</p>
我端着茶杯,回味消食,不在意地道:“不要紧,做我们这行的,被人误会是常事,说到底还是世上骗子多真人少。不过,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我不计较这些,不代表别人不计较。碰上小心眼的,暗中使个坏,可能坑你一辈子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p>
何芳兵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问:“周先生,这世上真有鬼吗?”</p>
我笑道:“没有鬼,我这一行好多治病的依据可就都没有了。不过我自己是从来没有在现实里见到过真正的鬼。”</p>
何芳兵反应很快,“那梦里呢?我妈说她梦到了我爸回来找她。你能让我在梦里见见他吗?”</p>
我摆手道:“我只是给活人看病的阴脉先生,死人的事情不懂,也没有那个本事。不过人死之后,跟活人就不是一路的,阴阳各分一边,有些事情跟你想象的也不太一样,所谓相见不如怀念。不见,对你好,对你父亲也好。”</p>
何芳兵没再提这事,拎着东西沉默离开。</p>
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按部就班地做了晚课,转回卧房,见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便取出那两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木偶。</p>
粘了短头发的,用小烧浸泡,装罐密封后,埋在床脚下的地里。</p>
粘了长头发的,只有用清水掸了几下,拿麻绳拴了吊在衣柜里面。</p>
这也是压灵术,与骨灰的处置大同小异。</p>
那两根头发都是我早就顺手准备下来的,短的是车站小五的,长的是掌头燕晓梅的。</p>
收拾妥当,我便和衣躺到床上,闭眼入睡。</p>
午夜时分,我听到门外传来沙沙两声轻响,便立即睁开眼睛,翻身坐起。</p>
“既然来了,就进来说话吧。”</p>
沙哑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p>
“不识仙家面不进灵台门,咱拜了送子菩萨,不踏你这葛家门。都是老同参,咱请个五指天,都是这飘眼子,何苦挡咱风冒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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