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香。”星若随口答道。 “还有呢?”李元修有些失望,追问道,“可别骗我啊,我想听听你的真话。这茶艺是我新学的,回头打算泡给我同僚尝尝呢,不好我就不献丑了。” 星若有些为难,她对这茶艺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啊!从前李怀玉一直都说她饮茶如牛嚼牡丹来着。 “嗯,里面有菊花,很好喝,很香!”星若一口饮尽,露出一口大白牙。 李元修摇头失笑:“也罢,我也不懂这个,那咱俩就别附庸风雅了,好喝就成,来,再喝一杯。” 他说着又给星若续了一杯,身子明显地放松了许多,笑意更深了。 星若熬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元修哥,现在可以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弄到户籍了吗?” “这么急着知道?”李元修觉得好笑。 星若只觉得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能不急吗?这户籍一天不弄到手,我就一天不得安心。万一京城里有个什么事,又开始排查户籍,我不得一下子被逮住了。逃奴是个什么下场?想想都可怕。”星若想到之前听过的逃奴下场,忍不住害怕地抱了抱自己。 李元修神色一下子严肃了:“抱歉,不该跟你开这种玩笑的。” 他这么一说,星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没事,元修哥,我知道你只是开玩笑而已。” 李元修郑重说道:“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暂时有个户籍,只是……” 星若连忙追问:“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元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有个营中好友,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临走前,他央求我娶他大妹,给她个名分就好。他大妹肺痨,已经病入膏肓,唯一心愿就是嫁人,死后有个魂归之处,我答应了她。 可我回去的时候,他大妹已经走了,我娶了她的牌位入门。他还有个小妹,原本有他娘子照顾,可他娘子卷了家财跑了,后来他小妹也走了,都没有人知道。 我那好友原本是个猎户,住在山中,我是去给两个弱女子送些米粮的时候才发现她死在了家中,身体都烂了。 她是未婚女子,没法入祖坟,我便把她埋在了她家后山上。算起来她今年16岁,与你应该也差不多大,你就先用她的户籍吧!” 星若沉默了一瞬:“盗用已去之人的身份,总有些不大尊重。我能不能自己重申请个户籍?立个女户?” “如果是逃难而来的难民,那可以重新申请户籍,但前提是男子,女子只能依附于男子的户籍。难民女子,官府会提倡她嫁人,很难申请到女户。而且难民一旦被定下户籍,划分到某地,十年都不能离开那片地方。我不建议你这样做。”李元修诚恳地看着她。 星若一脸犹豫。 李元修体贴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愧对于她,那就回头给她超度一番,逢年过节给她多烧些香火纸钱,让她在下面安稳度日就是了。” 星若其实一开始就心动了,只是占据别人的身份有些羞耻罢了:“那这姑娘叫什么?性格如何?我怕我会穿帮。” “她姓白,叫降香,今年十六岁,死于十二岁那年。她哥哥是我好友,叫白靖琪,死于22岁那年。姐姐叫白沉檀,死于18岁那年……”李元修耐心地给她讲述着白家的情况。 “她家里是一个人都没了吗?”一家人都死光了?星若有点不敢想。 “他家是二十多年前逃荒来京城附近定居的,并没有宗族。她爹是猎户,她哥也做了猎户,后来机缘巧合下当了兵。她应该还有个嫂子在世,当时卷了银钱丢下她跑了。”李元修说着,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那她嫂子会不会认出来我不是她?”星若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点。 “应该不至于,都已经过了六年了,当时她可还年幼呢,没长开。而且就算她发现了又如何?她怎么才能证明你不是白降香?好了,不要杞人忧天了,这应该是目前你能弄到的最好的身份了。你好好想一下,如果你确定要,那我就给你去办。” 李元修说完,就体贴的地走开了,留下星若自己一个人慢慢想。 星若没一会儿就想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有了白降香这个身份,总比她这个黑户在城里裸奔的好,有安全感多了。 征得星若的同意后,李元修第二天就给她去补办了户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星若都要以白降香的身份生活了。 户籍办完后,星若想起了另外一茬。 她忐忑地问道:“玉芝姐可还不知道我的女子身份呢,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我啊?” 李元修淡定地说道:“没事,我一会儿把她叫过来,我来跟她解释。” “唉,别,你这腿不好,还是好好歇着吧,可别落下病根了,还是我去叫人吧。”星若看着李元修奔波个不停,不由得有些内疚。 李元修眼神奇异,试探着问道,“你眼睛受伤了,能找到路吗?” 星若这才想起自己的人设,但是她有些不想再装下去了,她估计李元修恐怕从一开始就猜到她眼睛是装的了。姓李的都不好糊弄。 原本装病只不过因为没有户籍身份,没有落脚之地,无奈碰瓷罢了。现如今身份到手,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我休息了这两天,已经能够看清楚东西了。”星若淡定地说道,“还是我去找玉芝姐吧。” \"你认识路吗?还是我去吧。况且我妹妹是寡居,你这一身男装的跑她门上去,对她影响不好。\" 星若一听这话,也不再坚持。 李元修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回头,和玉芝大包小包的进了门。 星若一见她,讪讪地打招呼道:“玉芝姐!” 李玉芝眼神奇特地打量着星若,笑着说道:“我也真是眼拙了,看来我要叫你降香妹妹了。你这怎么打扮的,我愣是没瞧出来你是个女子。难怪被我家平安那小牛犊子一撞就撞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