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哥儿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洇湿在枕头上:“柳月姐姐我不怪她,生病着实太可怕了。然而我心里着实好难过。” 星若听得亦是难受不已,赶忙绞尽脑汁地安慰他:“望哥儿,柳月姐姐并非不喜欢你,她是有事在忙呢。你瞧你刚喝的白粥和药都是她去准备的呀。” “嗯。”望哥儿忽然间不言语了,只定定地望着她,眼睛在有一瞬间变得深邃起来,待到星若再去仔细瞧看的时候又恢复了先前的清澈可爱模样。 “星若姐姐,你人真好。” “嗯?在说柳月姐姐呢,怎么又说起我好了?”星若忍俊不禁,小孩子果然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可我就是觉得你好嘛,比所有人都好。”望哥儿神情郑重地对着她撒娇道。 “哎呀,我也觉得望哥儿最好呢。” “那星若姐姐你能多陪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 “我过来本就是陪着你的呀,别怕,我在呢。” 望哥儿想必是生病缺乏安全感了,星若赶忙轻声地哄他。 “快睡吧。” “嗯。”望哥儿想必是累极了,眼睛很快便闭上了。 星若见他这般模样,便打算出门去整理下带来的行李。 “星若姐姐,你要走了吗?” “望哥儿,我不会走,我只是去整理下行李。我很快就回来。” “嗯。”望哥儿在她背后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神颇为奇异。 在她即将跨出门槛之际,他再度开口:“星若姐姐,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啦,我不陪着你还能陪着谁呀?”星若只当他是缺乏安全感,“你快睡吧,我去收拾下东西,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她边说着边关上了房门。 她这一走,东屋里好似瞬间就变得阴森起来。 望哥儿再也无法维持那乖巧的模样,他烦躁不已,忍不住想要摔东西,却又强忍着掐住自己的大腿,很轻地咬着牙喊道:“星若姐姐!……星若姐姐!” “你可要一直陪着我呀!”他的声音偏执且阴狠。 望哥儿开始断断续续地发起烧来。每次发热总是极为突兀地开始,烧得浑身滚烫无比,全然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星若起初都是给他喂服布洛芬来退热。然而有时候他发烧的时间间隔太短了,星若担忧大剂量地使用布洛芬会致使他的身体受到损伤,根本不敢太过频繁地给他用药。 除夕的那个夜里,望哥儿惊厥了。外面远远地传来爆竹“噼里啪啦”的声响,星若一下子就从睡梦中猛地惊醒过来。 她赶忙过去看望哥儿,却只见他突然间脑袋向后仰去,四肢肌肉痉挛,神情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一瞬之间,星若吓得魂魄都险些没了。她意识到这是惊厥,幸而发现得及时。 星若赶忙依照千度文库资料中所说的去做,她先是解开了望哥儿的衣领,将他的头偏到一边,以防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住。随后打开了窗户通风。 望哥儿才服下布洛芬一个时辰,星若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觉得降温更为重要,咬咬牙,她还是将布洛芬给望哥儿喂了下去,因着惧怕,她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其后,她再也不敢离开望哥儿身旁了,睡觉都提着心,就怕他惊厥之时自己未能察觉。晚上睡觉她都是睡在他旁边的。望哥儿一直依赖地拽着她的手。 这两日,望哥儿清醒的时候一直呈现出烦躁不安的状态,星若在身边的时候还好一些,一旦离开他便开始忍不住摔东西,无论怎样安抚都毫无作用。 两日之后,他浑身上下竟一下子爆出了疹子,皮疹极为稠密,疹色紫暗,看上去吓人极了。 原本望哥儿也只是喊着嗓子疼,此刻几乎都难以说出话来了。咽喉红肿疼痛,咳呛气急,声音嘶哑,咳起来如同犬吠一般。 望哥儿整个人看上去痛苦万分,先前喝的药全然没有效用。她又吩咐柳月煎了一些清热解毒的汤药送过来。 此时她也顾不得考虑用药是否冲突了,反复思量后给望哥儿服用了氯雷他定。随后又斟酌着给他用了些头孢。用药之后望哥儿看上去状态稍有好转。星若咬咬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继续给他如此用药。当然,她做了些掩饰,将药混在水里给他喝了下去。 “望哥儿,千万不能用手去抓挠啊,一旦抓破了就会留下疤痕的。” “星若姐姐,可是真的好痒啊,我好难受。”望哥儿痛苦至极。 “望哥儿,千万不能抓呀。我们望哥儿长得多乖巧可爱呀,要是抓破了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星若抓着他的手说道。 “会变丑吗?” “对啊,抓破了就会变成丑八怪哟!”星若吓唬他道。 望哥儿着实很乖,几乎没怎么闹腾。或许真的是被吓到了,星若叮嘱他不能抓挠,即便很痒,他也强忍着。星若给他涂抹了些红霉素软膏用以消炎。 望哥儿除了不舒服昏睡的时候,其他时间就用那可怜兮兮如同小狗般的眼神依赖地盯着星若,她走到哪里他就盯到哪里。星若被他瞧得心都软了,总是耐心地轻声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