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难为地说：“殿下，他们染过疫疠，身上留下了许多疤痕，容貌……有些骇人。”</p>
麻布包头的水匪黯然垂首，不知何去何从。</p>
英布的颈侧也留了疤，但他为了遮掩脸上的刺印，一向把头发胡须留的相当浓密，因此还看不出异常。</p>
韩信在船上有专门的住所，平时又注意卫生，感染得最晚，痊愈得最早，情况并不严重。</p>
“女子才涂脂抹粉，为悦己者而容。”</p>
“好男儿重在文韬武略、建功立业。”</p>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p>
陈庆说完就走过去掀起一名水匪罩头的麻衫。</p>
“侯爷，不可！”</p>
话音未落，一个形貌可怖的‘怪物’脑袋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p>
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暗红色疤痕，上下颌的牙齿已经扭曲变形。</p>
即使陈庆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也吓得差点把麻衫给他重新套上去。</p>
“啊！”</p>
码头上的渔夫和看热闹的百姓惊叫一声，吓得四处逃窜。</p>
其余的水匪连忙把麻衫裹得更紧，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丑陋可怕的样子。</p>
“殿下，你怕吗？”</p>
“不……怕。”</p>
扶苏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声音却忍不住发颤。</p>
“微臣也不怕。”</p>
陈庆平复好心情，笑着说：“雪胔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忠未肯降。寄语行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p>
他拍了拍水匪的肩头，制止了对方包裹头脸的举动。</p>
“尔等寻回了海外良种，让大秦百姓再不受饥饿之苦。”</p>
“此功足以万古流芳，青史有名！”</p>
“你……”</p>
陈庆发现对方还是失魂落魄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背。</p>
“你瞧官道上那是什么？”</p>
“是……太子殿下的仪仗。”</p>
水匪很快作答。</p>
“那样的马车，你很快就要有了。”</p>
“看到上面金灿灿的纹饰装裱了吗？”</p>
陈庆指着马车上的皇家徽记问道。</p>
“看到了，是金子。”</p>
水匪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p>
不过因为一口变形的牙齿，显得十分渗人。</p>
“错！”</p>
“那是你父母亲族眼中从未有过的光。”</p>
陈庆继续问：“看到侍卫扛着的是什么了吗？”</p>
“是旌旗，小人也懂军伍的。”</p>
水匪飞快地回答。</p>
“错！”</p>
“那是你从未挺直的腰！”</p>
陈庆拍了拍他的后背。</p>
“以你们立下的功劳，今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p>
“出则香车宝马，入则仆婢成群。”</p>
“尔等为何还要这般作态？”</p>
“都把头脸露出来，腰杆挺直了。”</p>
“各位，你们发达啦！”</p>
陈庆振臂高呼，让水匪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p>
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遭受无数挫折磨难，为的不就是这个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