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变得简单了。</p>
“先生不敛财，不巧取豪夺，内库何以充实？何以施展方略？”</p>
扶苏当下最发愁的只有一件事——无钱无粮。</p>
早知道当初股市波动的时候，就应该与先生合伙大肆搜刮！</p>
有件事他一直没告诉陈庆。</p>
先前股票上的获利，大约一半被他拿来赈济贫苦百姓，另外一半则是偷偷还给了受害的低级官吏。</p>
这些人多半是受上官胁迫，不得已才参与其中。</p>
世家豪族亏得再多，也仅仅是伤筋动骨。</p>
而他们则要面对家破人亡的惨况！</p>
“殿下这是怎么了？”</p>
“您是说妹婿做的好？”</p>
王菱华诧异地问道。</p>
“嗯。”</p>
扶苏不假思索地点头：“君子柔且刚，刚且柔，刚柔并济。”</p>
“要破旧立新，免不了酷烈手段。”</p>
“先生无甚过错。”</p>
王菱华惊讶地合不拢嘴。</p>
这番话完全不像是扶苏能说出来的。</p>
“殿下，你到底是怎么了？”</p>
她伸手摸了摸扶苏的额头。</p>
“本宫不是害了病。”</p>
扶苏拨开她的手，笑了笑：“菱华，不怕你笑话。”</p>
“我今日方知父皇之苦心，愧疚之情难以释怀。”</p>
“今后当以先生为楷模，时时刻刻铭记天下大任。”</p>
“苍生所愿，即是本宫所向之处。”</p>
“善恶公义，是来规束臣子百姓的，不是来规束本宫的。”</p>
王菱华惊呼道：“你要学他？”</p>
嬴诗曼和王芷茵来宜春宫找她探亲叙旧，一开始总是寒暄问候，然后说起最近咸阳发生的新鲜事，再讲些宗室公卿的家长里短。</p>
但最后无一例外，全部变成了嬴诗曼单方面的抱怨和诉苦。</p>
王芷茵跟着煽风点火，痛斥陈庆的罪行。</p>
因为与己无关，王菱华每次都是当笑话听的，还觉得格外有趣。</p>
现在她听到了什么？</p>
殿下居然要学陈庆？</p>
“本宫不光要学先生，还要做的比他更好。”</p>
“否则如何对得起大秦万千子民？”</p>
扶苏抚着桌上的墨宝，小心地将其收好。</p>
“霹雳手段，方显慈悲心肠。”</p>
“以前本宫不懂，现在懂了。”</p>
王菱华愕然无语。</p>
殿下是不是受了什么的蛊惑？</p>
你学他的长处择善而从就罢了，学他的为人干什么？</p>
“天快亮了。”</p>
扶苏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p>
“菱华你明日去宫里与母妃说一下，儿臣公务缠身，暂且不能去问候了。”</p>
“还有，岳祖父近日未曾上朝，大概是旧伤作祟。”</p>
“你我去探望一下可好？”</p>
王菱华莫名地生出几分警惕：“殿下真的是要去探望祖父？”</p>
扶苏笑道：“要不然呢？”</p>
先生几乎满朝皆敌，但是和王家的关系一向不错。</p>
无论公私合营、股票上市，武成侯都提前收到了警示，并未参与其中。</p>
也就是说，咸阳最富的世家豪族，非王家莫属！</p>
扶苏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p>
既然都打算豁出去了，就不要瞻前顾后。</p>
我如今被父皇委以重任，岳祖父和岳父大人总不能不支持一下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