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暗暗发着牢骚，未曾想被宾客们拦住，不停询问陈庆的来历。</p>
还有胆大的直接请托她去包房里问一问，能不能重金买下一名胡姬。</p>
“呸呸呸！”</p>
“你这话莫要让他听到，否则讨不了好去。”</p>
“咸阳城里不识别个不要紧，冲撞了雷侯，小心害了自家性命！”</p>
鸨母严厉地叮嘱道。</p>
“原来是他！”</p>
“我说是谁如此张扬显赫，雷侯那就不意外了。”</p>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个倜傥风流的人物！”</p>
宾客们向楼上投去深深的羡慕之色。</p>
家里有位国色天香的公主，还能大摇大摆来勾栏喝花酒。</p>
人家非但没事，而且颇受皇家器重。</p>
这怎能不惹人生妒？</p>
鸨母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什么倜傥风流的人物！这位侯爷来醉香楼可从来不给钱，又不敢得罪了他，光是招待的酒菜就不知折了多少本！</p>
包间内。</p>
陈庆刚端着酒水抿了一口，房门轻轻被推开。</p>
惴惴不安的异域女子排着队走了进来，无所适从地伫立在原地。</p>
“把面纱揭开！”</p>
蒙甘虎着脸吩咐道，同时做了个示范动作。</p>
女子们看懂了他的意思，缓缓揭开面纱露出真容。</p>
“师父，正宗的鬼方人，可不是西域那些杂胡。”</p>
“徒儿精挑细选，花费不少代价才带了回来。”</p>
“尽请赏阅。”</p>
蒙甘讨好地笑着，把酒水一饮而尽。</p>
陈庆仔细端详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p>
脸型窄长、高鼻深目、金发碧眼，有两个脸颊上还长着淡淡的雀斑。</p>
确实是印象中的俄罗斯大洋马。</p>
只不过……</p>
“好徒儿，她们年龄几何？”</p>
“瞧着一脸稚嫩之色，似是未及豆蔻之年。”</p>
陈庆问道。</p>
蒙甘放下酒杯：“都成年了啊！”</p>
“女子六尺二寸为成人，她们哪一个都到了，还超出不少呢！”</p>
陈庆无奈地叹了口气。</p>
洋马发育快，保质期也短。</p>
你拿大秦的标准来衡量是不对的。</p>
但转念一想，真要等到成年之时，这群小洋马估计早就在繁重的劳作下变成了水桶腰大妈，蒙甘怎会千里迢迢把她们带回来？</p>
“先送入北坂宫养着吧，长几年再说。”</p>
估摸着其中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四岁。</p>
后世带来的道德感让陈庆实在下不去手。</p>
“师父，您……心可真善。”</p>
蒙甘颇有微词。</p>
“商周之时，鬼方炽焰正盛，我辈先祖大战数场，方才把他们驱逐到极北的苦寒之地。”</p>
“尔后匈奴兴起，与之隔断音信，鲜少见于史册。”</p>
他指着六名异域女子，讥嘲地说：“先生知道鬼方人在极北之地处境如何吗？”</p>
“匈奴蛮子在秦军兵锋下叩首乞降，落魄如犬豕。”</p>
“可面对鬼方人，却穷凶极恶，肆意荼毒鬼方百姓。”</p>
“男丁被掳了去牧马放羊，战时冲锋陷阵，是为黄头战奴。”</p>
“女的嘛……”</p>
“便成了匈奴蛮子取乐作践的工具。”</p>
“胡人部落里，一个黄头奴尚不及一匹劣马。”</p>
蒙甘劝道：“师父，让她们伺候您，是她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p>
“否则留在鬼方，说不定哪天便被匈奴掳了去。”</p>
“遇上残暴嗜血之辈，被当成牛羊烹煮了也不稀奇。”</p>
陈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蒙甘大概亲眼目睹了鬼方人被凌虐残害的场景，否则不会说得如此详细真实。</p>
真特么的呀！</p>
洋带人在如今这个世道活得也太艰难了。</p>
秦带人才是神中神！</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