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蒙尚书看上了哪一门生意？”</p>
“你我也是故交旧友，只要陛下准备，本官职权范围内定然给你行个方便。”</p>
陈庆爽快地应诺道。</p>
蒙毅淡淡一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p>
“朝廷欲重新直道，加固北地边隘。听闻水泥产出有限，难以为继。”</p>
“家兄寄回书信，每每为此惋惜不已。”</p>
“老夫不才，愿亲力亲为，哪怕是弃家舍业，也要把这水泥烧出来。”</p>
他握紧了拳头，大义凛然地说道。</p>
陈庆轻轻点头。</p>
没说的，好像是武家的通病，对火药、钢铁、水泥特别感兴趣。</p>
火药和冶铁不能触碰，剩下的只有水泥了。</p>
“北地食盐匮乏，价格高昂。”</p>
“军中时常短缺，运输费时费力。”</p>
“老夫也想自己晒一点盐，廉价售卖给朝廷，勿使北地军士受此苦楚。”</p>
蒙毅看他好像是同意了，再次开口。</p>
陈庆歪着头问：“还有呢？蒙尚书一并说了吧。”</p>
蒙毅先看了扶苏一眼，才慢条斯理地说：“蒙家后辈大多愚笨顽劣，非是可造之材。老夫为此夙夜难眠，唯恐百年后他们无依无靠，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足之地。”</p>
“蒙尚书，你想要什么就直说。”</p>
陈庆忍不住打断他。</p>
这老头越说越离谱。</p>
蒙家的家业足够子孙挥霍十辈子都花不完，你整这出有意思吗？</p>
“陈府令家中的百巧楼如今日进斗金，便是万顷良田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p>
“但老夫无意间得知，京中不少世家对此垂涎已久，暗中招募工匠尝试烧制玻璃、瓷器。”</p>
“还有人在大肆收购油料，想做什么不问可知。”</p>
“陈府令，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p>
“内务府的秘方早晚会被泄露出去……”</p>
蒙毅意味深长地说道。</p>
陈庆蹙眉打量着他。</p>
不得了啊！</p>
你这老毕登是真开得了口！</p>
什么都想插一手，你不如干脆把内务府搬回去呗？</p>
“当然，老夫断然不会允许这等侵害皇家利益的事情发生。”</p>
“刑部正调遣人手，严查此事。”</p>
“陈府令你放心，老夫一定给你个交代。”</p>
如果换了别人，蒙毅绝不会当着扶苏的面商谈这些见不得光的事。</p>
但陈庆比较特殊。</p>
两人要是私下密会，保不齐始皇帝会怎么想呢。</p>
扶苏好歹与蒙恬在北地共事多年，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疏远了蒙家。</p>
“哦……”</p>
“本官还得多谢蒙尚书了。”</p>
陈庆上下打量着蒙毅这老匹夫。</p>
他要是愿意分润一部分利益出去，刑部自然迅若雷霆，将试图仿造玻璃、瓷器的宵小捉拿归案。</p>
如果非得吃独食，蒙毅肯定置之不理。</p>
手中的那点权利属实是被他利用到位了。</p>
“客气客气。”</p>
“老夫这记性，前些时日得了一尊玉美人，乃西域能工巧匠打造，纤毫毕现，栩栩如生。”</p>
“来人！”</p>
蒙毅唤过家仆，把礼盒奉上。</p>
“陈府令不好美色，这美玉总该喜欢吧？”</p>
他自认为姿态放得够低了。</p>
陈庆如果识相的话，自然应当投桃报李。</p>
“多谢蒙尚书美意。”</p>
陈庆把礼盒接过，看都不看随手放在身边。</p>
蒙毅笑容愈发灿烂，一直站立在原地，等待着对方有所表示。</p>
结果左等右等，陈庆好像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该吃吃该喝喝，连扶苏的眼神提醒都不为所动。</p>
“咳咳。”</p>
蒙毅等得心焦，无奈开口：“陈府令，老夫先前说的事你答应了？”</p>
“嗯？”</p>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p>
陈庆错愕地望着他。</p>
蒙毅急切地说：“你不是收了老夫的玉美人吗？”</p>
“你说这个？”</p>
陈庆拿起礼盒晃了晃，又放了回去。</p>
“接受礼物又不等于我同意。”</p>
“蒙尚书年过半百了，怎么连这道理都不懂？”</p>
他振振有词地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