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瞥了鹿仙翁一眼，很快就转回目光，望着台上缓缓拉开的大幕。</p>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内部试演新戏相当于一种变相的员工福利。</p>
不光众多官吏翘首以盼，连宫中的侍女都聚在远处叽叽喳喳地看热闹。</p>
哗啦，哗啦。</p>
‘孟干’披头散发，镣铐加身，步履沉重地登上戏台。</p>
“乌云为我滚，寒风为我旋。”</p>
“我哭干了眼泪肝肠断，何人知我心中苦怨？”</p>
别说，经过半年的历练，孟干的演技、唱功比之前提升了许多。</p>
父母街头卖菜，被城中恶霸欺凌，一时不忿出手，殴伤他人被判处城旦之刑。</p>
曲折的身世在他哀婉的唱词下，格外凄楚动人。</p>
啪！</p>
长鞭一甩，凶神恶煞的监工……</p>
咦，不对呀！</p>
折尔木帖这是搞什么幺蛾子？</p>
你是反派呀！</p>
不停地往台下看干什么？</p>
两条腿抖来抖去，你搁这儿筛糠呢？</p>
被陈庆狠狠地一瞪，瘸腿的监工深吸一口气，磕磕巴巴念起了台词。</p>
台下的观众大摇其头，指指点点小声表达不满。</p>
幸好，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及时救场。</p>
“住手！”</p>
士子打扮，英姿飒爽的春儿闪亮登场。</p>
陈庆暗暗叹了口气。</p>
人家当反派的心虚，你妥妥的主角，也跟着心虚？</p>
“叔叔。”</p>
韩信弯着腰来到他身边：“我娘有事找您。”</p>
“知道了。”</p>
反正是新排的戏剧，演员的表现都很生疏。</p>
陈庆也知道后面的剧情，索性便随了韩信不动声色地离开。</p>
“叔叔。”</p>
韩夫人温婉地颔首行礼。</p>
“嫂嫂何事寻我？”</p>
陈庆微笑着问。</p>
“你可知先前那窥伺宫中侍女的贼子是谁？”</p>
韩夫人迟疑片刻，准备说出答案：“我猜十有八九是那鹿少……”</p>
“老鹿嘛，我知道。”</p>
陈庆的表现让她大吃一惊。</p>
“叔叔你知道了？”</p>
韩夫人诧异地问。</p>
“这个老不羞往日见了我笑得比菊花都灿烂，今日却迟迟不敢上前，眼神躲闪，不是他还能是谁？”</p>
“再说他之前就有用碎玻璃去勾栏里坑蒙拐骗的劣迹，干出这等事来也不稀奇。”</p>
陈庆满不在乎地说。</p>
韩夫人轻笑道：“叔叔打算怎么办？那名侍女受了委屈，啼哭不止……”</p>
“嫂嫂，说句难听点，她都……露半拉那什么在外头了。”</p>
陈庆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浑圆的形状：“别人看了又有何妨？”</p>
“谁看不是看呀！”</p>
韩夫人羞红了脸，猛然想起一个细节。</p>
陈庆当时站在侍女的对面，眼睛好像直勾勾地在盯着什么。</p>
原来是这样！</p>
“再说，也不是我埋汰人，就她那点本钱，实在平平无奇。”</p>
“叔叔，我还有事，先行退下了。”</p>
韩夫人脸蛋通红，欠身行礼，扭头就走。</p>
“哎！”</p>
陈庆想叫住她，结果对方走得更快了。</p>
我也没说什么呀！</p>
连她的柰子一半黑一半白都没来得及吐槽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