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卖的？” “若是有所欺瞒，你们可要想好后果。”</p>
卓天禄和程稷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互相交换着眼色。</p>
最终是程稷先硬着头皮开口：“蜀地崇山峻岭众多，山中多有顽固不化的夷民聚族而居。那等险恶之处，鲜少有人踏足，盛产珍货药材。”</p>
“小人……便以铁锅、铁钉等家什，换取夷民的皮毛药材。”</p>
“双方各取所需，小人也能从中谋利一二，补贴家用。”</p>
陈庆直接被逗笑了。</p>
“听闻程家仆从八百，护卫上千。”</p>
“你这补贴家用，可不止是谋利一二呀！”</p>
“不知这铁器和山货是怎么换的？”</p>
程稷踟蹰良久，用极细小的声音说：“小人做生意童叟无欺，公平公道。夷民居于深山之中，铁器要翻山越岭才能运进去，损耗巨大。”</p>
“而山中豺狼虎豹众多，数不胜数。”</p>
“夷民便拿些用不上的皮毛，随手采摘的草药……”</p>
陈庆不耐烦地打断他：“行啦行啦，你就说一张虎皮，能换多少铁？”</p>
“这……”</p>
程稷支支吾吾地说：“若是须尾俱全，毛色艳丽，十枚铁钉总是有的。虎肉虎骨风干晾晒好，还能再添几枚。”</p>
“……”</p>
陈庆简直无话可说。</p>
一张上等的虎皮，还要须尾俱全，毛色艳丽，你才给十枚铁钉？！</p>
你特娘的可真是……人才啊！</p>
虎肉虎骨多珍贵的东西，别说是老虎身上的，就算是一头猪，它也不止换几枚铁钉啊！</p>
西方殖民者拿玻璃球换金沙、象牙那一套，可真是被你玩明白了！</p>
“小人也是担着天大的干系，故此比大秦售价要高了一些。”</p>
“请陈少府明察，程家从未贩售过给夷民兵器甲械，都是些家用的小物件。”</p>
程稷连忙替自家澄清。</p>
陈庆不动声色，把目光转向卓天禄。</p>
“那卓家又是把铁器卖给谁了？”</p>
“小人……”</p>
卓天禄迟疑片刻，垂着头说：“巴蜀临近西羌，此地荒芜贫瘠，乃是真正的不毛之地。羌人日常所需，多从巴蜀采购。”</p>
“小人家里打制的铁锅，羌人极是喜爱。”</p>
“本来卓家不愿做这等生意，唯恐惹出事端。”</p>
“却不料羌人首领大发雷霆，扬言若不卖给他们铁锅，就要纵马入巴蜀劫掠，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呀！”</p>
陈庆鄙夷地看着对方。</p>
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是铁商还是大保健技师啊？</p>
父赌母病弟读书，刚做不久还不熟。</p>
兄弟姐妹全靠我，生意失败要还贷。</p>
前夫家暴还好赌，自己带娃没收入。</p>
无奈走上不归路，还望大哥多照顾。</p>
“那你们都是有苦衷的喽？”</p>
陈庆讥讽道。</p>
“对对对。”</p>
“大人，小的也不想如此呀。”</p>
程稷和卓天禄大点其头，好似受到了多大委屈似的。</p>
“不知这一口铁锅，能换多少东西？”</p>
陈庆耐着性子问道。</p>
卓天禄犹豫了下，小声说：“羌地荒芜，人烟稀少。一口铁锅运过去，耗费奇高。小的也怕折了本，定价就稍高了些。”</p>
“通常……百只羊，或者十匹骏马就能换一口锅。”</p>
“八头牛也可以。”</p>
陈庆不由拍案叫绝：“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还给了他们一口锅，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啊！”</p>
嗯，不对。</p>
陈庆脑海中灵光一闪。</p>
抢！</p>
没错。</p>
别人不行，我可以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