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御史崔佑甫出自博陵崔氏,他是御史令王怀忠的得力助手。 御史台的御史们大部分都是来自世家大族,他们自然知道如何收集贪官污吏的罪证。 在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的联合审讯之下,范阳卢氏共有上千人遭到斩首示众,族人凡有品级者通通削去贬为庶民,从此再也不是郡望家族。 目前五姓七望还剩下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博陵崔氏。 此前雍凉之乱导致陇西李氏几乎覆灭,情况相比范阳卢氏也没好到哪里去,门生、故吏、亲信、朋党全部跟着树倒猢狲散,两大家族完全沦为寒门庶族。 这次查抄范阳卢氏还有二十八名伯爵跟着遭难,这些勋爵贵族都被削掉爵位和官职,但是好在勉强保住全家性命。 神武四年,正月十五。 在范阳卢氏案件逐渐尘埃落定的时候,这天迎来元宵佳节的大盛会。 整个洛阳城变得热闹无比,平时那些宅在家里的姑娘们,基本都会成群出来游玩,尤其在晚上的元宵灯会,大街上随处可见人挤人。 在以前晚上都有宵禁,以公共安全秩序为由,严令禁止百姓出来逛街。 虽然元宵佳节会解禁几天,但是也没多少夜市生活。 随着大夏取代大唐以后,洛阳开始取消宵禁制度,允许市民在夜间进行贸易,?从而促进夜市经济的高速发展。? 这天夜里,殷无咎带着李氏姐妹和王清微同出游赏灯会。 自从殷无咎自立为帝以后,他们一家人常年居住皇宫之中,鲜少游玩这等民间集会。 殷无咎身穿便衣行走在大街上,他漫不经心说道:“元宵佳节真是一个外出游玩的好日子啊!” 翰林大学士郑珣瑜随驾伴行,清源县侯王翊带着上百名御前侍卫进行护驾。 “咦,这盏灯好稀奇,不用动手摇柄就能实现自我转动。” 殷无咎顿时感到十分好奇,他拿起一盏奇形怪状的灯笼。 郑珣瑜面露微笑解释道:“此灯在民间称为转鹭灯,灯内蜡烛燃烧产生热力,从而推动轮轴旋转。轮轴上的剪纸在烛光映照下,形成影子投射在屏上,仿佛真的有人骑马在追逐奔跑,故而又可称为走马灯。” 殷无咎拿起转鹭灯仔细观看,他发现灯笼与燃气涡轮的工作原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热力上升形成气流,带动叶轮实现旋转,都是使用热能转化为机械能,两者原理如出一辙。 “这盏转鹭灯我买啦!” 殷无咎花钱买下这盏走马灯,他一脸开心说道:“这盏转鹭灯麻雀虽小,但是内部结构五脏俱全,这无意间让朕领悟富国之道。” “清微,你喜欢这盏转鹭灯吗?” 殷无咎买下此灯递给王清微。 王清微一脸疲倦有些敷衍道:“妾很是喜欢,但又不完全喜欢。” 看着王清微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殷无咎面露疑惑之色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王清微脸色通红低声娇嗔道:“还不是傍晚时刻陛下找妾侍寝……” 李英娥和李慕娥姐妹两人忍不住捂嘴抿笑。 殷无咎回想起来有点尴尬,他把王清微折腾不轻,现在又把她拉出来游玩逛街,她当然高兴不起来。 王清微见到旁边还有别人,她只能含糊不清说道:“或许今天早上吹了冷风,这才导致身体不适……” 下一刻,王清微柔软身子险些跌倒。 殷无咎连忙扶住王清微的娇躯,他满面羞惭说道:“我只顾自己贪图享乐,反而忘记照顾你的身体,不妨我们先到前面凉亭歇息下吧。” “夫君所言甚是。” 李英娥和李慕娥姐妹两人纷纷赞同。 殷无咎等人徒步来到附近一处凉亭,一路上他发现很多男人都把眼光放在自己三个女人身上。 虽然李氏姐妹和王清微未施粉黛素颜朝天,但是她们长得实在太过漂亮,自然而然会吸引到更多关注。 没想到一个中年男人竟然尾随至凉亭,王翊随即带兵把他拿下。 “你是何人,为何尾随我们?” 王翊一脸严肃质问道。 这个中年男人云淡风轻说道:“在下郑相如,此番在大街上偶遇真命天子,为此前来目睹皇帝陛下的容颜!” “既然你想见陛下,有什么话就跟陛下说吧!” 王翊亲自押着郑相如来到凉亭。 殷无咎有点好奇问道:“发生何事?” “启禀陛下,此人鬼鬼祟祟尾随我们,我看他行踪可疑就将其拿下。” 王翊面色如常解释道。 殷无咎微微点头示意清楚,他对着郑相如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尾随我们?” 郑相如抬头望着殷无咎,两人瞬间互相对视。 在这一刻,郑相如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他的嘴巴微微颤抖说道:“您就是大夏皇帝?” “哦?你曾经见过朕吗?” 殷无咎大脑记忆并没郑相如的相关信息,为此断定自己不认识他。 郑相如摇了摇头自嘲笑道:“可笑吾辈自以为窥探天机,不料人算永远不如天算。” “哼,装神弄鬼!” 殷无咎还以为郑相如这是在装神弄鬼,于是正准备把他赶走。 郑相如观察到殷无咎有些不耐烦,他抢在前面开口说道:“不知陛下能否屏蔽左右,草民有话想说!” 殷无咎转而看向王翊。 王翊心领神会答道:“陛下,刚才我已经搜过他的身,他没有携带任何兵器或者暗器。” 殷无咎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遵旨!” 众人缓缓退出凉亭。 李氏姐妹和王清微仍然留在殷无咎身边。 郑相如俯首低头恭恭敬敬说道:“草民恭迎天子降临人间!” 旁边的王清微忍不住吐槽道:“我家陛下本来就是大夏天子,何须你这凡夫俗子的认可?” 郑相如没有搭理王清微的冷嘲热讽,他眼中闪过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兴奋。 他已经等待无数年啦,现在终于等到这么一天。 郑相如面对殷无咎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露出近乎癫狂般的崇拜之色。 殷无咎顿时吓得头皮发麻,他还以为郑相如有龙阳之癖,内心暗道:“我靠,他该不会是垂涎我的美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