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是一直无知无觉,只是耳畔的声响好似离得很远,混混沌沌的不甚清晰,内里火烧火燎的烦躁,那股躁动不安令他出了一身又一身的虚汗,只觉得烦躁异常,想要清醒却在迷雾中越走越深。 待终于脑中清明一片时,萧云峥慢慢睁开双眼,偏头扫了眼寝殿中的人,哑声道:“朕怎么了?” </p>
李院判见陛下终于清醒了,长舒了口气,道:“陛下终于醒了!醒了就好,不碍事了!” </p>
元宝苦着脸,“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磕头认罪道:“奴才该死,请陛下责罚!” </p>
萧云峥拧起了眉心,撑着软榻起了身,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p>
任凭元宝再害怕也只得硬着头皮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p>
御前跪了一地的人,太和殿出了纰漏,他们谁也跑不了,皆有责任。 </p>
萧云峥那脸色随着元宝的话寸寸黑透了,最后简直是乌云盖顶,阴云密布,遂狠狠地扬手就将桌案上的药碗砸了。 </p>
“放肆!!” </p>
李院判吓得又跪了下来,颤声道:“陛下息怒啊!您刚解了药,酒劲儿还没过,该平心静气好生休息,万不可动怒,心绪起伏易伤心脉,陛下龙体要紧啊!” </p>
萧云峥那张俊脸都黑透了,御前这帮废物!竟让一个小小美人轻易钻了空子,他要他们有何用?! </p>
他指着元宝,道:“去!领五十板子,若再有一回,就给朕滚去慎刑司,不必在御前伺候了!” </p>
“是!”元宝深深的跪拜在地,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p>
陛下没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脑袋,就是念着往日的情分了,本就是他失职,还有什么可说的! </p>
九盛春今日不当值,可听闻御前出了事,还是紧赶慢赶的跑来了。 </p>
看着这些小兔崽子们把陛下气成这样,也是心惊,忙将他们打发了出去,该领罚的领罚,该逐出御前的就哪来回哪去,御前免不了又是一次大换血。 </p>
萧云峥眉心拧成了结,抬手揉捏着太阳穴,哑声道:“容欢呢?” </p>
九盛春抿了抿唇,轻声道:“陛下,娘娘回潮汐宫去了。” </p>
一句话萧云峥就懂了,夭夭生气了,否则怎会不在太和殿守着他,等他醒来呢? </p>
九盛春想了想,轻声道:“陛下,娘娘赐木美人自尽,并未连累梁贵嫔。” </p>
连他这御前老奴才都不得不感叹,娘娘好心性,当真稳得住啊! </p>
梁贵嫔的父亲负责此番黄河水患的治理与防御,是眼下的重中之重,容不得一点差池,若有一丝马虎,受灾的便是万千黎民百姓,即便要降罪梁贵嫔,也不能是此时,怎么也得等黄河过了此番伏秋大汛。 </p>
再者,木美人身为八品美人控告四品贵嫔,也得拿出证据来。 </p>
单凭空口白牙说那香粉是梁贵嫔给的,就作数的吗? </p>
九盛春在御前和后宫行走了大半辈子,看得明白,那香粉说不准已被梁贵嫔处理掉了,哪还有什么证据可言? </p>
若当真有心栽赃嫁祸、背后耍阴招,谁还会留着罪证等人查呢? </p>
再者,即便那香粉出自梁贵嫔之手,可“爬床”一事却是木美人自作主张,也不是梁贵嫔让她给陛下下药的呀! </p>
若当真要追究,也只能追究梁贵嫔一个“夹带私货”的罪过吧,不疼不痒,不咸不淡的。 </p>
如今娘娘一抬手便要了木美人的命,也算是给后宫一个警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