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白等人抵达后，里面的人就迎了出来。 包括雇主吴女士和几名打捞公司的员工。 一行人来到黄河岸边，望着充满泥沙的黄河水。 打捞公司的目击者，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是一副村民打扮的模样，在他身边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便是从兰州公司来的管事者，当听到有两名员工离奇溺水后，公司就派他来处理。 年轻男子让目击者将早上发生的情况又详细重复了一遍，一边的吴女士也一起目睹了经过，并且佐证，蔡小白听后，说道：“是尸抱船，水下有脏东西。” 年轻男子听后，就有些害怕了，他只是打捞公司的管理者，并未过多的接触尸体，更别说是水下的脏东西了。 “能否麻烦道长把我们公司的两名员工也打捞上来，我们会支付相应报酬的。” 蔡小白面无表情道：“既然你付钱，如果顺手的话我们会打捞的，但我奉劝你们一句，以后这样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赚钱不是你们这样赚的，你们还算幸运，死的只是下水的人，若是碰到凶鬼，你们整个公司都会遭殃。” 年轻男子表情变得很难看，一个劲的点头，表示非常愿意付钱。 两名员工出事，家属一定会索赔，如果连尸体都没了，那就更难向遇难者家属交待了，所以他们一定要将遇难者尸体打捞上来的。 而吴女士直言，她愿意支付八十万高昂的费用，务必将丈夫尸体打捞上来，至于她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蔡小白没问，这类富豪人家的事她懒得去了解，她只拿钱办事就行。 双方说好之后，蔡小白没有着急行动，而是开车朝东北而去，她的目标是岸边不远处的一座孤零零的院子。 “老魏住在这里，他是世代都守卫在这里的黄河捞尸人，我们先去拜访一下他”蔡小白对楚千岚解释道。 “几年前我来过一次这里，因为一个案子跟老魏有过合作。自从打捞公司进驻到这里后，老魏的营生就轻松了许多，兰州市里的大多数人以及派出所，都是直接找打捞公司捞尸，现在的人啊，相信的就是大公司那一套，哪怕花费高昂的费用，也要找公司办事，其实在捞尸这类门道里面，找公司是最不靠谱的，因为公司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 “不过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老魏，当地人掉河后基本上都是找老魏去解决，老魏收费随缘，家境好的会多给他一些，没钱的穷苦人家老魏也不要钱，还会帮助他们将死者葬了，所以在世代村民眼里，老魏干的是善事。” 楚千岚道：“你不是说捞尸人有三不捞吗，水里有鬼扶尸，老魏会下河捞尸吗。” 蔡小白道：“这点薄面我还是有的，我处理脏东西，他只负责捞尸，顺道还能赚钱呢。” 车子停在小院子门口，三人下车，朝里面走去。 小院子里面摆着一口大缸，缸里装满了浑浊的水，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赤身泡在缸里。 楚千岚立马感觉到了大缸中的尸气。 蔡小白略有惊疑：“看来老魏收到徒弟了，衣钵也有人继承了。” 大缸中装的水中含有特制的防腐剂，平时是用来装尸体的。 有时候老魏见到河面上有浮尸，会主动捞上来，就泡在这口大缸里，泡在大缸中的尸体不容易腐烂，可以等着死者家属来认领尸体。 将小伙子泡在里面，也是让他感染里面的尸气，长期以往这么做，下河的时候不容易被尸变的尸体拽下水。 这也是成为职业捞尸人很关键的一步，虽然他们不捞水下行尸，但难免会碰到例外，比如正在打捞的尸体忽然发生尸变。 虽然有人进来，小伙子依然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看一看。 院子里有三间房屋，最中间的这里人叫做上房，上房门口挂着一个八卦镜。 一只掉了毛的黑狗慵懒的卧在屋檐下，见到有陌生人进来，站起来叫了两声，算是完成了看院的任务。 西南墙角的位置，用铁丝网围起了一个圈，里面养着几只大红公鸡，还有三只母鸡，有只母鸡刚窝完蛋，正在咯咯咯的叫着。 无花低声说了句：“小白姐姐，你有时候的笑声跟这只母鸡很像啊。” 嘴欠的无花自然遭到了蔡小白的一记爆栗。 这时，上房的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走了出来，当看到蔡小白的时候，他咧嘴一笑道：“那些人出事了才请我去下河，被我撵了出去，我道是谁又来了，原来是你啊，蔡家女娃子。” 楚千岚仔细瞧了老头子一眼，只见他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显得厚重而沧桑，老远看去，跟黄河水的颜色很像，脸上的皱纹很深，仿佛埋藏了说不尽的故事，他双手非常宽厚，手掌满是老茧，身形略微佝偻，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好形容的死气。 当然，这种死气是因为跟死人接触太多了而产生的，并非他本身死期将近。 他的眼睛看似浑浊，其实很锐利，据说捞尸人从小用特殊药水泡眼，并且经常在水中练习目力，所以他们目力极强，能够看透浑浊的黄河水。 地道的捞尸人，就算楚千岚事先不知道，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老魏说着，打开铁丝围栏，将还热乎的一个鸡蛋取了出来。 蔡小白走到他身边，说道：“老魏，跟我去一趟，我收拾脏东西，你捞尸，每具尸体给你三万元。” 老魏将鸡蛋装进兜里，笑道：“你开的价让我没法拒绝啊，但我可要说好了，如果你收拾不了脏东西，我是不会动手的，就算你掉下去，我也不捞。” 蔡小白不以为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都三年没见了，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水平啊。” 老魏摆摆手道：“不不不，我自然看得出你有进步，但水里不同于地上，还是小心为妙哦。” 老魏说着，将蔡小白和楚千岚领进屋，然后看着楚千岚说道：“这是你对象吗，白白净净还挺俊的，不像咱们北方娃子啊。” 蔡小白摇摇头：“不是对象，一起出案子的合作伙伴，这位没用的小和尚，是个累赘，也是个水货，本想介绍给你当徒弟的，但我看你已经收到徒了。” 无花恨的龇牙咧嘴，老魏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娃子不行，心术不正当不了捞尸人，不过替我喂喂鸡和狗应该还可以。” 无花冷笑道：“好啊，你们去河里捞尸，我这就看好你家的鸡和狗。” 说着，还做出了舔嘴唇吞口水的动作。 老魏不再理他，而是开始收拾工具，准备去捞尸，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人啊，被金钱冲昏了头脑，连死人的生意都霸占起来做，他们不知道，报应迟早会找上他们的。他们刚来的时候我还劝过，他们以为我是怕赚不到钱了才劝他们，这下倒好，果真出事了。” 老魏也知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哪怕天天出事，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为了高额的金钱干打捞公司这样的工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