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项溪带着一个长长的车队，来到了田庄。 这几天石头带着弟弟妹妹，捡了许多小石子，在院子里都堆成了一座小山。留行每天都帮他们过秤，算下来已经有五千斤了。 项溪也信守承诺，当场就给他们结了工钱，总共是十两银子。 见自己终于也能赚到钱，不用再让石头哥哥一个人赚钱养活，石二他们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项夫人，石头还要吗？” “要，”项溪道，“不过从今天起，石五和石五以下去捡石头，石四和以上在家帮忙。” 除了石头几个孩子，项溪还专门请了十几个工人。 想要烧制玻璃，至少需要三个大炉子，一个用来融化炼制石英石，一个用来提纯，另外一个用来给玻璃回火，去掉应力。 前面两个炉子的要求很高，除了要能保持高温外，还要保证安全，上方还要加装小吊车这些东西。 十几个工人在她的指导下，整整忙活了三天，才把三个炉子弄好，并装上了项溪设计的手摇式鼓风机。 现在时间比较紧，只能简单弄弄。 等将来有了条件后，就得去上游引来河水，利用水力驱动风扇，那样人就会轻松很多。 而于此同时，在秀水街租的四家店铺，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装修和改造，为了不让别人看到，项溪特意要求工匠师傅们，在店铺外面架起了一层木板，把街上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这样将来一开张的时候，才会给人震撼的效果。 炉子用小火烘干，铁匠铺那边做的简陋坩埚也送到了，十几车煤炭也堆在了炉子前，现在可以开始制作这个世界第一片玻璃了！ “石头，点火！” “是！” 石头将燃烧的火炭铲进炉子，加上一些煤炭，然后与石二一起合力摇动鼓风机。 在大风的加持下，煤炭很快被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留行，下一步比较危险，暂时要你来做。” “是，师父。” 留行用木头制成的小吊车，将装着石子、白碱和草木灰的坩埚放进火炉中。加白碱是为了让石英的熔点降低，草木灰也含有碱，同时还能吸附石英中的大量杂质。 大概少了一刻多钟，坩埚内的石英石已经融化成一锅火红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不过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里面有非常多的杂质。 如果这时候倒出来冷却，那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琉璃。 “第二个炉子，点火！” 呼呼呼—— 中间的炉子也被点燃，石三和石四一起摇动鼓风机。 等炉子里的空坩埚完全烧红后，留行把装满了红火液体的第一口坩埚吊起来，轻轻滑到了第二个炉子上，并用一根长棍将坩埚慢慢翻转，将上层的火红液体倒入第二口锅中。 分离出来的液体明显清澈了很多，但还是远远不够。 于是项溪指挥众人，在两个炉子之间不停地轮换，最后几乎舍去了九成以上的原料，才得到一点勉强合格的原液。 “模具准备好，第一炉要出来了！” 大家已经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听到第一炉终于要炼好了，都不由隐隐地兴奋着。 项夫人花了这么多功夫，这么复杂的做法弄出来的，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 “小孩子都站远点看，别被烫着了。” 留行拉着小吊车，将坩埚移动到模具上方。 模具也是铁做的，并且已经提前在第三个炉子里预热，不多的玻璃原液倾倒进幕后，开始迅速散开、冷却。 等颜色稍微变暗，留行又吊着一块厚重的铁板轻轻地压在模具上，让成平的表面变得更加平整。 “师父，要不要浇点冷水？” 项溪嘴角一抽，你是不是想让这几个小时的功夫白费？ “不能浇凉水，必须让它自然冷。”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时辰，大家等得脖子都伸长了。 “师父，已经够凉了，可不可以开了？” “开开开。” 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项溪并没有用虚影世界提前查看结果，而是等着与大家一起来分享即将来临的喜悦或者失望。 讲真，还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做玻璃这事她以前也不太懂啊，只知道一些基本常识。 所以当模具缓缓揭开的时候，她与所有人都一样，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当模具的盖子完全揭开后，十一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上面。 “天啊，这……这是什么啊？”石头最先问道。 模具里的东西，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是一块平整的白色石板，而是透明的东西！ 就像是冬天的时候，在水面结成的冰一样！ 留行也惊呆了。 他大概知道师父要做的是琉璃，他以前也见过很多名贵的琉璃制品，可那些与眼前这一块东西比起来，绝对是天壤之别！ 这片琉璃太透了，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模具！ “师父，这已经不是琉璃了吧？” “嗯，这叫玻璃。” 项溪也没想到，第一次做玻璃就挺成功的。 除了表面稍微有点模糊，许多地方还有杂质，更多的地方有着密集的小气泡，但终究是做出来了。 她和留行将玻璃竖了起来，隔着厚厚的玻璃，已经能够看清对面的人脸了。 “项夫人，你太厉害了！” 石头看着对面的弟弟妹妹，丝毫不隐藏赞美之意，两只眼睛都在一闪一闪的。 逸州城里有家卖瓷器的，店里就摆了两个琉璃做的花瓶，那可是那家店的镇店之宝，他有幸看过几眼，简直惊为天人。 可比起眼前这块玻璃，那琉璃瓶就像他们之前倒掉的杂质一样！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项夫人为什么会说，等弄好后做出来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卖几两银子！ 不，这块玻璃至少能卖一百两！ “项夫人，要不要继续再做？” “不用，”项溪道，“先把这块放进第三个炉子里，小火再烧一会儿，不然容易碎。弄好了今天就休息，我还要好好想想，怎么去除这些杂质和气泡。” 这一次项溪就没等惊喜了，而是利用虚影世界，尝试各种改进烧玻璃的工艺、原料和设备。 经过至少几百次的查看，终于让她将公益改进到了她现在力所能及的程度。 两天后，几个新鲜的设备又被拉到了田庄，这是项溪自己设计，并请铁匠打造的拉扯玻璃的简单机器。 然后在她的指挥下，第二次玻璃制作正式开始。 有了新的工艺和配方，这一次的制作更加顺利，时间也用得更少，得到的玻璃原液也更多。 等纯净的玻璃原液提炼出来后，直接被倒在一个平整的台面上，然后用简单的机器从四周拉扯。 没有了模具，玻璃的表面没有了那些模糊的东西，变得异常光滑，透明度提升了几个层次。 看着这片只有少量气泡，无比纯净后透明的玻璃，项溪总算满意了。 接下来就是全力开工，先弄一些出来，把衣服店的装修弄好。 至于拿玻璃去卖钱，这可不是小事，得等以后仔细斟酌了再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