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年四月。 京师顺天府衙门前。 一名衣服破烂,长满胡须,脸黑,头发杂乱的男子向着衙门前的闻声鼓而去,而衙役见此人全身脏兮兮,不让靠近,可此人满腹委屈,不愿离去。可就在无奈之际背后传来清脆而又动听的声音。 “住手,这位想要敲鼓告状,你们为何阻拦?”林心心道。 衙役见此人身着华丽,谈吐不凡,定是某家千金小姐,就上前道。 “这位小姐,不是我等不愿他告状,他来时不说话,不回话,我等怕他冲撞县衙才阻拦,并不知他要告状!” “我问你,你是要告状嘛?”林心心问道。 “嗯嗯,我,我是要告状”田宝跪下道。 “哎呀,别跪,我不是官老爷,你们看他就是要告状,你们去通知顺天府尹吧,如果他不愿受理,我,我就告诉我朋友让他好看,哼” 林心心双手叉腰道。 “不知小姐您的朋友是?”衙役小心问道。 “咯,拿去看看吧,这是宫里御马监的令牌,而我朋友是御马监掌印太监,五营都督府黄旗营左都督,当今太子殿下的心腹汪直汪公公!”林心心装腔作势道。 林心心,心想到:汪公公,不好意思啦,我不敢随意搬出太子殿下,只能借你的威势来帮助这个可怜的小乞丐啦。 “什么?汪公公!”众衙役一看上面的确刻有御马监掌印的字样,不敢耽搁,赶忙跑进府衙汇报。 顺天府内的阎铎正躺在软椅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喝着茶,享受为数不多宁静的时光,突然大门被用力推开,一名衙役匆忙跑了进来道。 “不好了,门外有一姑娘,自称是汪直汪公公的朋友,这是令牌!” 阎铎听到汪直两字,赶忙起身,接过令牌一看的确是御马监的令牌,天下谁人不知汪直可是陪着太子殿下长大的,前几年又是屡立战功,如今深得太子殿下信任和倚重,谁敢得罪? “这位姑奶奶可是有事吩咐?”阎铎问道。 “她在替门口一个乞丐申冤,要求府尹大人见那乞丐!”衙役道。 “哦,对对,正当如此,这位姑奶奶所有要求,一概照准,本官立马出去!” 阎铎边走边道。 顺天府公堂上。 “威武……”两旁衙役喊道。 公堂上林心心带着田宝进来道。 “小女子林心心,见过府尹大人,今日在顺天府外偶遇此人,想府尹大人做主!” “没,没问题,本官一向爱民有加,心中时刻想着黎民百姓,想着太子殿下的恩泽,咳咳,堂下之人,何处人氏何名何姓,所告何事呀?”阎铎道。 田宝跪倒在地道。 “草民南阳府桐柏县田家村人氏!” 阎铎好奇问道。 “那你既然是南阳府桐柏县人氏,有冤为何不去桐柏县衙呀?就算桐柏县令施政不当,还可以去南阳府告状呀,南阳府再不接还有河南布政司呀,我这里是京师顺天府,不接外地人氏诉状,除非你是准备告御状,但如果是告御状,就会上达天听,日后一旦查实你所言有假,你要承担诬告之罪,你可明白?” 阎铎提醒道。 “草民如果有半字为假,草民愿一死!” 田宝道。 阎铎见此人所言不像有假,便说道。 “你且慢慢说来!” “草民是田家村勘矿师,父亲也是,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个,两年前,父亲被县衙的衙役抓走,一年前我也在家中被抓走,到了地方才知道,我父亲被抓走后半年就死在矿场上,他们带我去也是为了确认矿脉,草民认真的看过,的确是金矿,而且这个矿场是一座特大矿脉,而且草民怀疑是私矿!”田宝道。 “公矿私采?私采金矿论罪当诛,你说的可是事情?这可不是玩笑,你必须认真说。”阎铎问道。 “回官爷,草民说的句句属实,而且金矿产量不低,至少十万斤以上,而且矿石含金量非常高。” 田宝道。 “好,本官这就进宫面圣道明缘由,刘捕头,派府中衙役保护好这个证人,绝不能让他出事。” 阎铎看着林心心继续道。 “不知林姑娘要不要一起入宫呀?” “嗯,好吧,我也入宫看我朋友去了,那我们一起出发吧?” 林心心道。 紫禁城乾清宫中。 “你们对于顺天府尹所说有何看法?” 朱见深问道。 内阁首辅彭时道。 “臣以为当派一位正直大臣任河南巡抚查察此事!” “臣附议!” 次辅商辂,兵部刘大夏等附议。 “哦?何人为宜呀?”朱见深道。 “臣以为兵部右侍郎白圭最为恰当!” 内阁次辅商络道。 “臣附议!” 首辅彭时道。 “臣也觉得,兵部右侍郎白圭为官清正,是最为恰当之人选!” 刘大夏道。 “臣以为当派礼部郎中原杰担任河南巡抚!” 吏部尚书李秉道。 “臣也觉得,礼部郎中原杰,处事老练,适合担任河南巡抚!” 礼部尚书马文升道。 “臣附议” 兵部尚书王越道。 朱佑极在旁边静静看着,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真不是假话,现在以自己为主的新党派和父皇为首的旧党派,已经开始了,都在为自己党派的人争取立功机会,毕竟金矿案可是个大功呀。 “吏部尚书此话怎讲?原杰无论官龄或者清名,再者声望,怎可与白圭相提并论?”彭时道。 “哼,长江后浪推前浪,彭首辅也不要倚老卖老,原杰在处置荆襄流民事上,就可看出其能力,至于官龄?只不过某些人在官场上虚度岁月罢了!”李秉道。 “你,你这厮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彭时怒道。 “是,李尚书说的对,各位已经半脚入棺材的人了,就不要凑这些热闹了!” 王越无所谓道。 “你太过分了!” 商辂怒道。 “你过分!” “你为老不尊!” 两排大臣不顾形象吵了起来。 看着新旧大臣之争,朱见深头疼着看了太子一样,发现太子对他摇了摇头,好像懂了什么。 “好了都别吵了,这次就先给首辅机会吧,如处理不了,再给李秉,怀恩拟旨,封白圭为河南巡抚兼兵部右侍郎,立刻出京。!”朱见深道。 “臣白圭领旨!”白圭跪倒。 南阳府桐柏县衙。 县衙后花园。 与县衙的清冷严肃不同,这里鸟语花香,假山林立,中间一个大池塘,池塘上有一个楼台亭阁,时不时周围树上传来蝉虫鸣叫。 “父亲,你明日就要返回南阳府了嘛?” 张雄道。 “是呀,在你这里也待的够久了,是该回去了!”张钧笑道。 “父亲你南阳知府衙门里还有犯人吗?” 张雄问道。 “怎么了?”张钧好奇道。 “哦,是这样的,孩儿境内有一些路和桥常年失修,这样容易给县里百姓带来不便,孩儿想用这些犯人去修桥铺路,为百姓做点善事,而且孩儿治下百姓丰衣足食。五谷丰登,日不见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所以县里大牢都是空空如也,才想请求父亲帮助。”张雄笑道。 “嗯,虽然这样不符合规矩,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的政绩为父看过了,很好,行回头为父都给你送来!” 张钧保证道。 “多谢父亲!”张雄拜倒谢道。 只是无人看到张雄拜倒后嘴角的微微一笑。 “哎,起来,一点小事罢了,对了京中传来消息兵部右侍郎白圭为河南巡抚,你要小心呀,听说他极为严厉,有巡抚在,布政使都得听他的!”张钧提醒道。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整治好县衙,牧养我桐柏百姓。”张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