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宾不知道,老王已经旁观者清了。
他看了老唐的医案,尤其是那对夫妻的方子,老唐开的方子看似多且杂,但是正如他刚刚说的那样,他开方是乱中有序,并非一味的堆砌中药,与那些初学者想到一味开一味有本质的不同。
就如同郑板桥的字,人称板桥体,错落有序,如乱石铺路,看似是一种杂凑,而实际上这是以他对传统书法的深厚理解为基础的。郑氏对于“二王”以及颜真卿、苏东坡、黄庭坚等人的书法,对篆隶和魏碑都有很深的研究,但他对古人法帖的学习,是取神遗貌,决不求形似。
老唐毕竟是个内经教授,即使之前临床实践少,但是许多理论知识是扎实的,一旦实践起来,就是个去伪存真的过程。他会本能的运用之前学习讲授的知识,有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内容,或许没什么使用价值,而有些不起眼的知识,用了之后才发现,是金玉良言。
《内经》对于中医遣方用药方是有指导意义的。
《素问?五常政大论》曰:“治有缓急,方有大小……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
《素问?至真要大论》曰:“气味有厚薄,性用有躁静,治保有多少,力化有深浅。”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又曰:“阳为气,阴为味……阴味出下窍,阳气出上窍。味厚者为阴,薄为阴之阳;气厚者为阳,薄为阳之阴。味厚则泄,薄则通;气薄则发泄,厚则发热。”
不过老唐的上升空间还很大,这方子让李介宾来开,至少可以精简一半,只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就是老唐的修行了,揠苗助长不是什么好办法。
就像流水线生产的杯子一样,潜力被固定了,被套在一个工业化,死板的模板里,就像一种工业产品,被装在被子里的水,未来是没有其他可能的。”
倒出杯子里的水,没有形状,没有限制,是一种具有自我发展可能的造物,知道李小龙嘛,他不仅是个武术家,还算得上一个思想家。他说,不要做杯子,要做水,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去创造未来。
懂得制造工业品的是三流医生,懂得去实践艺术品的是二流医生,唯有创造无限可能的医学方法,不断发展,不断实践的,才是一流医生。
回想起来,李介宾教的这几个学生,路天正根基深厚,但是也敦厚老实,稳步进步但是没什么惊喜。
侯伟这小子心思太多,总想求进,爱抄近路走捷径,但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以后不多吃点亏,沉不下气。
至于老唐嘛咳咳,毕竟是老师嘛,自己跟他只是相互交流,共同提高,没什么好说的。
伴随着下班时间的临近,几位老教授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提着保温杯悠然自得地离开了办公室。而那几个研究生牛马,则一直关注着老师们的动向,见他们一走,便如释重负般纷纷起身离去。
那边的华老师跟自己的新生沈梦得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轻声细语地交流着……
“泳衣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呀,老师,我已经跟苗苗姐打过招呼了,她也会一同前往。”
“那太好了,人多一些会更热闹呢……”眼看着她们商议妥当,拎起包包准备下班离去时,恰巧碰见了李介宾和罗娜。
华老师顺口问道:“娜娜,天那么热,要不要一起去游泳啊?”
罗娜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李介宾,轻声询问道:“你会游泳吗?”
一时间,其他几位女生的视线也纷纷集中到了李介宾身上。
李介宾迟疑了一下说,不会。
他是独生子女,家里人看的紧,小时候每到暑假,水库总要淹死几个,所以秉承着“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理念,家里不让阿宾学游泳。
“那好!那咱们一起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