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咱中午是要炖兔子吗？”马向前看到他爷爷在忙活着，就顺手去给端了一舀子水过来。 “哎，对喽，你小武叔，今天弄了几只兔子回来，中午咱们也开开荤，改善伙食。”马大爷马乡乐呵地跟自家大孙子说着话。 “爷，爷，我要吃红烧的，上次那个红烧肉我都没吃到几口，都给太爷了，我这次要吃红烧兔子肉，多吃五口。”马向军也跑过来了，他比哥哥马向前小，今年才六岁多，正是讨人嫌的时候，这吃起东西来也一向是没个够儿。 “跟你太爷问过好了吗？”马乡到时对小孙子很是疼爱，觉得他很机灵。 “问过来，跟小武叔一起去的 ，太爷正在烧水呢，说中午给我炖兔子吃，嘿嘿。”马向军乐颠颠地跑到了马乡的跟前，看着盆里放着的三只兔子，很是高兴，“哟，这么肥呀，那中午我是不是就能吃到五块，哦，不，是六块，爷，怎么样？” “成，那就给我们向军吃六块，哈哈，向前也是六块，一样的，爷不偏心。” “嗯，我听爷爷的，”马向前也馋肉，但是他大了几岁，还是能控制自己的。 “小气吧啦的，中午都放开了吃，你们小武叔一会儿再跑趟隔壁村，那边老吕家宰了一头猪，让他去买点回来，咱们中午吃炖肉，一会儿啊，去把你爸妈都喊过来，”马尔瀚从屋里出来了，后面跟着马武。 “嗯，大伯，您就放开了做，也不用留着，今天吃了我明天再上山去下套子就是了。” “好，好，那今天中午咱们就敞开了吃肉，哈哈哈，武儿啊，你小子可以啊，这下套子的功夫是跟老爷子学的吧。” “嗯，那是，对了，大伯，我要去隔壁村买肉去，您家里的自行车借我用用。” “给，在我老院子里呢，自己推去吧，顺便喊着你文哥一起吧，他正好在家呢，附近几个村子他都熟悉，省的碰上不长眼的，” “成，听您的，我喊着文哥一起。”马乡说的文哥，是他的小儿子，今年刚二十岁，跟马武差不了几岁，小时候跟马武玩的可好了。 马武拿着自行车钥匙就到了马大爷的老院子，说是老院子，也盖了才二十来年，比爷爷家的院子还是要新的，青砖红瓦，常亮的大院子，墙皮都用石膏抹了，看着就利索干净。 “文儿哥，文儿哥，在家不？”马武进院子之后，就冲着东屋喊了起来。 现在这院子，堂屋是马乡老两口的，西屋是放东西的，东屋一流三间大房是给马文准备的婚房，当然了，媳妇还没影儿呢，现在马文他妈正在忙着托媒婆相看呢。 至于家里的老大和老二嘛，马乡早就一人给盖了一间院子，全都打发出去自己住了。 这一手办的漂亮，有效地解决了家里的婆媳矛盾，还在村里刷了一波名声，让马文都成了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 村里的人家，儿子多的，就会跟村里申请宅基地，然后盖上几间土坯屋子，篱笆一围，就是简单的院子里，村里 的宅基地很好审批，村里给一部分，要是嫌少，就往村里交上几块，十几块的儿，那地基立马就能翻倍，这主要看家里的条件，但是仅是村里给批的地皮，盖上三间屋子也绰绰有余了。 老马家这院子当初地皮就花了二十块呢，给两个儿子也是买的同样大小的地皮。至于屋子，马乡给出来一部分，两个儿子自己出了一些，老爷子也出来一部分，这大院子就给盖了起来。 老马家虽然在村里是外来户，但是这名声也是极好的，就冲着这四间青砖红瓦的大院子，那就是标志。 “武儿啊，来来，来，进屋里来，外面这大太阳，”马文从窗户里看到了马武，赶紧喊人进来。 “不了，文儿哥，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我要去隔壁湖村买点肉去，咱爷说了，中午都去家里吃饭，炖大肉吃，大爷正在那边收拾呢。” “啊？炖肉啊，太好了，我这都素了好久了，成，你在那儿等我一会儿，我这就来。”马文赶紧换衣服去了，他现在上身是挎肩儿的背心儿，下身是用一条旧裤子改的短裤，在家里穿很凉快，但是出门就不太像样子了，赶紧吧自己的长裤和褂子给穿上，麻溜儿地出来东屋。 “走吧，我管大爷拿了钥匙，咱们骑车去。” “好，好，来，车子我来骑着吧，你个子小，坐后面就成了。”马文乐了，就家里这辆自行车他老子可爱惜了，平时摸都不让摸的，更别说骑了。 非要有事儿的时候，才让动，马文都觊觎好久了，也没能骑上几趟。 “行，听你的，文儿哥，家里有筐子不，拿上个。” “提篮子成不？” “那就多拿两个，” “行，我去找找。” 很快马武和马文就带着三个男子出门了。 隔壁湖村，并不远，骑自行车的话，走个十多分钟就到了。 之所以叫湖村呢，是因为他们村后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湖，一年四季的，他们村也能从这湖里有所收获。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湖村就靠着这个湖，每年过年的时候，家家都能添上个菜。 兄弟俩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地方。 吕屠户家就在村头往里不远处，今天宰的这头猪，是一户农家自己养的，他们家年底上交了一头任务猪之后，觉得这头还太小，就没舍得杀。 然后，又从村里领了任务猪，结果，这一大两小，他们家就有些喂不上了，没办法，只能狠狠心，拜托吕屠户帮忙给处理了。 马武跟马文到的时候，吕屠户家里刚走了一位，手里提着一条窄窄的猪肉。 “吕大爷，来叨扰了。”上去招呼的是马文，马武跟这边的人不熟悉。 “哟，是你啊，马文，你爸最近咋样，身子还成吧，听说我马大爷前段时间病了，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啊？”吕屠户跟马家还是有些关系的，老马同志当年帮过吕家一个忙，两家又是挨着的村子，平时也有来往，当然了，自从吕屠户他爹去了之后，两家就不怎么走动了。 “谢谢吕大爷了，我爷好了，现在都能自己干活了，这不，今天听说您这里杀了头猪，就让我们兄弟俩过来买点回去，改善伙食嗯。” “哦，好，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来，来，今天早上刚杀的，这还新鲜着呢，这猪正经不错，那肥膘厚实，看看这五花，做红烧肉最好了。” “嗯，确实不错，在供销社可一般买不到这么好的肉，文儿哥，咱们多买点吧，” “买多少啊？”马文心里没准儿，他以为是爷爷给了钱，让马武来买肉的额，一般家里都是买个两斤三斤的，没有超过三斤的时候，这已经算是多的了。 “这个五花肉来个三斤，再加上个肘子，还有猪头。。。。。。。。”马武现在手里有钱，他也没有别的支出，就想着多买点，一来给自己解馋，二来给爷爷好好补补。 “停，停，武儿啊，这么多，吃不了的，现在天气热了，放不住。”其实马文更担心的是爷爷没给这么多钱。 “没事儿，哥，咱家人多，放心吧，大爷，就按照刚才说的来吧。” “好来，”吕屠户看了看马文，又看了看马武，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之后，他就开始下刀了，“这块最肥实，还有这肘子，后肘，肉质好，不过，这猪头就不能给你们了，这个已经被人提前预定了，这样吧，这些大骨头就送给你们当添头儿了，算是大爷我的的一点心意。”吕屠户利索地把马武要的肉都给切好了。 “成，谢谢吕大爷了。”马文赶紧道谢，甭管怎么样，这些大骨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帮我给你爷带好，跟他老人家说，等回头我得空了，就去看他。” “得来，您放心吧，我爷一定高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路上慢点。” 从吕屠户家出来，兄弟俩很快就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马文的大哥和二哥两家人已经都到了。 “哟，文儿，武儿，辛苦了，东西给我吧。”马文大嫂正在洗菜，抬头正好看到这兄弟俩回来。 “嫂子，我们提进去就行，您先忙着，妈在灶屋不？”马文提着东西，拉着马武就进了厨房。 “妈，妈，马文和马武回来了。” “知道了，你赶紧把那些菜都洗了，老三家的，。面和好了吗？” “妈一会就得。” “赶紧的，”许素芬这大嗓门，“文儿，武儿，来这边。” 看着儿子跟侄子提着满满的三篮子肉和骨头，许素芬也是一愣，“你爷让买这么多的？” “大娘，是我爷的意思，您做一半，剩下的腌上，回头让我爷一顿一顿地吃。”马武拉了马文一把。 “成，听咱武儿的，行了，这里交给我们娘几个吧，你跟文儿去屋里喝水吧。” 人一多，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本来四口人住着还挺宽敞的院子一下子都拥挤了起来。 不过，马尔瀚还挺高兴的，老人家嘛，就喜欢儿孙满堂的热闹。 这一顿饭吃的可热闹了，大人孩子都吃的很满意，吃完之后，许素芬带着两个儿媳妇收拾残局，一大家子男人在院子里喝着马武带来的茶，在那聊天。 “太爷，太爷，咱啥时候再吃一顿啊？”马向军腆着吃的鼓鼓的小肚子，问马老头。 “你小子，这比过年吃的都好，一年能赶上这么一顿就可以了，再想吃啊，就等明年吧。”马向军他爹马福拍了儿子一把。 “哼，我跟太爷说话呢，爸，你不能随便插嘴。”这小子机灵，拿着他太爷压他爸。 “嗨，你小子，长能耐了啊。”马福也被逗乐了。 “行了，向军啊，回头你跟你哥来我这儿，咱们自己吃，不管你爸他们了。”马尔瀚很喜欢这个曾孙。 “好来，我听太爷的。” “哈哈哈，”一大家子都被逗笑了。 “马大爷，马尔瀚，你的信来了。”随着一阵车铃声，门外响起了邮递员的声音。 “哦，来了，来了，爹，我去不，您歇着，”马乡离着门口近，先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一封信回来了。 “哪里来的啊？是老三吗？”马尔瀚问道。 “是北平来的，但是不是老三的信，来信人姓董，给，爹。”受马尔瀚的影响，马乡兄弟三个都上过学，日常读写都没有问题，马家是难得的没有文盲的家庭。 “董？”马尔瀚沉吟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一个人来。“给我吧，” 马尔瀚拿着信就进了屋里，其他人继续在院子里。 “砰！”屋里很快就传出了拍桌子的声音。 “爹，爹，您怎么了？”马乡听到声音赶紧跑进了屋里，紧跟着他的就是马武。 “老大啊，让他们都散了吧，我也累了，” “成，我这就去，您真没事儿？”马乡仔细打量了一下老爷子的脸色，确定除了生气之外没有别的征兆，这才放心出去。 “马武，你留下。”马尔瀚喊住了马武。 “哎，好，爷，您喝茶不，我再给您冲一杯，” “嗯。”马尔瀚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人都走了之后，这才看向马武。 “爷，喝茶。”马武利索地泡了一杯，放到了马尔瀚的跟前。 “茶，先放一边，武儿啊，我问你，你这次来，真的是来看爷的？” “对啊，这不好久没来了，我都想您了。” 马尔瀚盯着马武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跪下！” 马武听到之后，本能地先跪下了。 “爷，怎么了？”马武心里活泛开了，开始想着哪里惹到老爷子了，这不应该啊，自己从到了家里，不管是对大爷一家，还是下面几个小的，都不错啊，难道是之前在北平的事情，不对啊，老头子人又没在北平，怎么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