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老张只是晃悠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院子里所有需要修缮的地方。 “林同志啊，这院子啊，每年都会检查保养一番，情况不错，需要修缮的地方不多，主要是后院的院墙，需要的东西我都列出来了，你是想尽快搬进去还是不着急？”其实后院的院墙去年的时候状况还挺好的，只是这院子一直没人住，就有人打了坏心思，不过好在现在老关家的院子重新有主儿了，那些人也该收敛一些了。 “张师傅，我是外地来的，对咱们这边的情况也摸不上，我相信许大妈，她推荐您过来，我也相信您，这样吧，您帮我看着弄吧，到时候，需要钱还是票，您说话，”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林立钟觉得，这样省心省力。 “成，那我就应下了，不过，咱们这算是帮忙了，啥钱不钱的，管饭就成。”钱现在对他们三个来说，不如粮票来得实惠。 “这也行，不过张大爷，我这手头没有这么多粮票，你看，咱们折算成粮食成不？粗粮细粮都行。” “这再好不过了，实话跟你说吧，林同志，我自己呢也是干不了这么多活的，我跟那俩小子是一起的，都是苦命人，混个温饱而已，能直接折成粮食就太好了。” “大爷，您列单子吧，把你们的口粮也写上，我把钱给您，下午再带粮食过来。” “好。” 跟张大爷三人商量好之后，林立钟反而不着急了，这张大爷说了，这院子，他们三个一起干，三天就能给收拾的妥妥的。 所以，林立钟索性当了甩手掌柜，看着大爷列好的单子，直接把钱给了对方，自己骑着自行车搞粮食去了，主要是找个由头把粮食从空间里偷渡出来。 等林立钟下午过来的时候，他们三个还在，后院的墙已经重新砌过了，墙皮也抹了一半了，三个人正在休息。 “张大爷，东西我带来了，您过来掌掌眼。”林立钟提着一个筐子就进了堂屋。 “哎，辛苦，辛苦了。”老张同志，嘴上很客气，但是拆袋子的动作一点都不慢。一个一个拆开，看到大米，白面和挂面之后，他很是满意。 他看出来了，这小同志虽年轻，但是很有本事嘛，这白面，比富强粉也差不到哪里去。 “哎呀，都是好东西啊，林同志，你这也忒实诚了。”老张一开始给提的要求，对方一下子就满足了一半，还是不打折扣的，全都是细粮 ，他们这是碰上真正实诚的人了，这下老张倒是有些感谢许大妈了。 有这些细粮，那俩小伙子就可以跟邻居换成粗粮，兑活着吃，能够吃上一个月了，这工钱可不低了，那接下来，他们就得更仔细了，这把活干好了，等以后，也能常来常往不是，他们可就太喜欢这样的主顾了。 “你们也不容易，而且也没多要，只要能把活干好就成了，这些是今天的量，剩下的需要等两天，等你们完工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林立钟没有一下子拿太多，这容易招祸。 “您啊，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老张把话放这儿，保证把你这院子里里外外都给收拾好，一点毛病也让人挑不出来。” “那我就等着了，张大爷，东西您几个自己分吧，我出去一趟，跟我朋友联系再换点粮票去。” “成，成，有老张我在，没问题。” 林立钟从院子里离开，就直接往北平的百货大楼去了。 除了沪市，应该就是这里的东西最全了，所以，林立钟决定要在这里大肆采购一番，当然了这边大名顶顶的那条文物商店一条街，她也得去好好逛逛。 林立钟从百货大楼是挤着出来的，嗯，不亏是北平，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里面的人还是挺多的，仔细看了一遍自己手上的大包小包，很好，没有丢，林立钟满意地提着东西就准备离开了。 “小五？”林长河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家闺女，不过好像也不是，自己小五不是在滨市的乡下吗？不过，越看那背影越像。 “林工怎么了？”一旁结伴而来的小许问道。 “我好像看到我家闺女了？” “哪呢？”那人是总厂的人，跟林家也算是相识的，自然是知道林家情况的，家里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老林可心疼自己这老五了。 “你在这等等我，我过去看看。”林爸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就追着林立钟的身影过去了。 当然了，林爸说话的功夫给耽误了，林立钟早就骑着自行车走了，林爸追过去，连身影都看不见了。 “怎么样，老林？” “嗐，应该是看错了，”林爸心里很肯定刚才那人就是自家小五，只是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跑到北平来了，算了，等回去自己打个电话给滨城那边，问问长海吧。 “你啊，这是想闺女喽，小五年后才走的吧，这也才两个多月，我可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家老四，老林同志啊，这重女轻男可要不得。”那人打趣道。 “老高，你这就不知道了，林工家里啊，情况特殊。” “哦？怎么个特殊法呀？” “林工，那我可就直说了。” “嗯，嗯。”林爸心里有事儿，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而且，这事儿也不是啥新鲜事儿，之前林爷爷每年从乡下往家里送粮食的时候，就说了，这是给他大孙女送的，周围邻居，还有单位的同事，都知道他们老林家宝贝小五这个闺女。 “我们林工家里啊，三代了，就这么一个闺女，家里老老少少的，都宝贝着呢，就林工的老父亲，每年粮食一收，就从老家跑到林工家里送粮食，说是给大孙女的，从小到大，这都坚持十多年了。您就说说，这闺女得多受欢迎啊。” “哦，怪不得呢，看来林工家里人丁兴旺啊。” “嗯，兴旺着呢，” “走走走，回头再聊这些，前面就是百货大楼了，咱们进去好好逛逛。” “对，走啊，林工，你不是要给嫂子带礼物回去嘛，顺便给小五也买一件呗，知道你想闺女了。” “来了，”林爸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一帮大老爷们，呼啦啦的，倒是一点也不奇怪，百货大楼里的售货员都见怪不怪了，这些人肯定是外地来北平出差的干部，看那一水儿的中山装，四个口袋，还都别着钢笔，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了。 林爸这次之所以能来北平，还是多亏了林立钟寄过去的那些书了。 他之前利用三线厂里的旧设备，跟同事一起合作，改装成功了一台机床，虽然不能实现完全的自动化，但是已经比国内目前进口的那些机床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关键，这是他们厂自主改装的，稍加优化就可以自主生产了，完全可以满足国内兄弟单位的需求了。 当然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解决了一些技术难题，填补了国内一些技术上的空白。 所以，他们受邀到了北平这边的机械厂，跟大家分享经验，说白了，就是技术培训，共享技术突破。 不过，林爸对于这些是不怎么在意的，他的目的也是为了突破技术封锁，而且他都想好了，准备把闺女给他寄过来的那些资料，上交到有关部门，他自己一个人实在是研究不过来。 这想法，他也跟自己的领导，顾厂长上报过了。 顾厂长很支持，甚至主动帮他联系上面，还专门跑了一趟北平。 这次来到北的第一天，他就被顾厂长给接走了，不仅上交了东西，还给上面的领导做了汇报。 总之一串儿流程下来，他从那边回到单位落脚点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也就是昨天。 在那边，他跟一大帮的专家交流，里面甚至有些是跟他导师一起共事的人，要是按照以前的规矩，他得喊人师叔，师伯啥的，不过，现在他们都喊同志。 一番交流，大家都有所受益，当然了，受益最大的还是林爸，要不是沾了那些资料的光，他可跟这些级别的人对不了话。 接受了表彰和鼓励之后，因为有些东西还需要时间验证，所以，林爸就被送回来了，当然了，离开之前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林爸一回来，大家也都放了一天假休息，所以，就都出来逛逛了。 一群大老爷们儿，买的最多的，也还是酒和烟，当然了，结了婚的同志也都会给家里的媳妇，孩子们带些稀罕玩意儿，要不然回到家之后， 没法交代。 林爸也跟着买了不少，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女式用品，这些都是给林奶奶，林妈和林立钟买的，林爸跟林爷爷学的最好的一样，就是疼爱媳妇，当然了也还有闺女。所以，这么多年了，他跟林妈从来没有大吵过，平时拌嘴是有的，从来没有吵到不可开交。 “哟，还得是林工啊，咱们都得好好学习啊。”同事们看着林爸买的东西，都忍不住打趣。 “林工，你咋没给自己买点东西啊，这好不容易来北平一趟，怎么也得犒劳犒劳自己啊。” “嗐，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没这么多讲究，再说了，我又不好烟，也不好酒，还不如都给她们买了，回去省得被念叨。” 大家也就是说说笑笑，谁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回到了他们单位的落脚的招待所。 林长河跟着大家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爸。” 不过，喊人的是个男生，所以林长河也没在意。 “爸，”接着林长河的手就被抓住了，他这才看清来人。 “老三？” “是我，爸。” “林工，这是你家老三？”高向阳跟林长河是一个厂子里出来的，他之前在技术部，后来调到了三线厂里，这次林长河过去，两人正好一起搞起了研究。 “对，是立南，老三，这是你高叔叔，小时候你去爸爸办公室，经常见到的那个，个子很高的叔叔。” “高叔好，” “哎，你好。” 他们这边说着，其他人都已经陆续上楼回自己屋里去了。 “老林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了，我先回屋了，东西我帮你拿回去吧，你跟孩子好好唠唠，”高向阳跟林长河分到了一个屋里。 “成，那就谢谢你了，我出去一趟，”林长河也没跟对方客气，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高向阳， 拉着儿子就出去了，“走，跟爸一起去吃饭去。” 林立南两个月前才调到了北平，他们这一换地方，原来的信等了好长时间才收到，也是调整了一个多月之后，指导员才宣布恢复跟家里的通信的，所以，他还没来的及告诉家里，只是没想到，他前几天跟战友换岗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林爸。 但是林爸当时匆匆就过去了，根本就没看到他。 后来，林立南又看到林爸几次，这才确定了，之后稍微一翻看来访登记就知道林爸住在哪里了，这不今天他正好休息，就过来看林爸了。 “你小子，这都大半年没消息了，家里只收到钱和票，连句话都没有。”林爸带着儿子到了招待所附近的一家小饭店，也是国营的，不过人家大师傅的手艺好，老高给他推荐的。 父子二人点完菜之后，林爸又拿了几瓶汽水，给自己和儿子打开，这才坐下。 “知道你不能喝酒，我现在也不能喝，咱们爷俩儿就将就将就吧。” “哎，成。”林立南觉得林爸这安排正好，他现在的岗位确实不能喝酒，休息的时候也不成，“爸，家里现在怎么样啊？我妈还好吧，爷爷奶奶呢？小五在乡下还适应不？” “你啊，慢慢来，一样一样地问。” “嘿嘿，这不是大半年没有你们的消息了嘛。” “都挺好的，你爷爷奶奶身体很好，现在小五也大了，他们也不用这么劳累了，你妈现在跟我在三线的厂里也挺好的，都不用你担心，至于小五嘛，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们兄妹几个，属她的日子过的最舒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