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啊，你是知道我的水平的，你秋爷我可是从来不说大话的，但凡是药材能齐全，药效也能达到要求的话，我保证，你二爷爷那腰啊，肯定能治好。”张秋生心里也是感慨，这要是搁十年前，不，就算是五年前也成啊，那时候药材还不像现在这缺呢，弄到现在了，他是真凑不齐这药了。 “秋爷，你把药方写下来吧，还有对药材的要求，我来想办法。”既然能治，那药材的事儿就不算事儿。 林立钟自己手里有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用上，那还是从立青嫂子她爸手里买来的呢。 她也曾经问过张乔，她们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好的药材。张乔当时跟她说过，说她们家祖上也是有人行医的，连她的二叔祖也是大夫，不过到了她爷爷这辈儿，没人有这个天赋了，跟着学了好久也就是个能照方抓药的水准，所以，这行医的行当就断送了。 她二叔祖也因此到死都没能瞑目，不过，好在他自己收藏的好多药材都保存下来了，她们家也因此受益了。 当然了，保存下来的最主要的东西，还是那本针灸的医书，这可是她们老张家在杏林界立足的东西，给了张乔，也不算埋没了这么好的东西了。 林立钟决定了，等张秋生把药方写好了，她就先去县里的黄家问问，看能不能凑齐，要是凑不齐就再写信回去，问问张乔，要是还没有，她就只能去北平了，据说那里的中药店保存比较完整，没怎么收到波及，药材应该是齐全的。 “给都写好了，立钟啊，这些底下划线的药都是我这里有的，其他的就真没有了。”张秋生说着就把药方递给了林立钟。 看着药方上的药材，底下划线的寥寥无几，林立钟就知道自己怕是要忙活一段时间了。 “行，谢谢秋爷了，我先回去熬药了。”林立钟提上草药就离开了。 回到院子里之后，林立钟先是去把草药泡上，之后就回了堂屋。 “二奶奶，药我拿回来泡上了，等一个小时之后，再熬吧，我去后院劈点柴火去。” “好。”林二奶奶此时正拿着粗盐包给林二爷爷热敷，小宝还在炕上睡着，也许是温度适宜，睡梦中都笑了几声。 贺图县的大雪，下到晚上都没停，负责跟踪的那几位同志，回来之后，一个一个的差点没冻僵了，不过好在结果不错。 “头儿，我们已经摸清湖老大他们山寨的位置了，周围的地形，我跟老楚也进行了详细的查看。”章榆捧着大大的搪瓷缸子，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是嘴唇还是发紫，没办法，在山里面待了三个多小时，人都冻透了。 “先不着急，你先把红糖姜水给喝了，暖和了再说了，这天儿，看着今天晚上这雪是停不了了。”郝优嘉拍了拍他，示意他先喝水。 “嗯，没事儿，这火炕上一躺啊，我这就算是活过来了，好在我出门的时候，穿的厚，啧，还是我媳妇靠谱。”他媳妇听说他要进林子还要去江边，说啥也让他把夹袄和线裤给穿上了，这才让他给挺了过来。 “没事儿就好，小陈儿他们也都回来了。” “他们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有点冻着了，估计得感冒，问题不大。” “唉，也幸好先让他们几个回来了，我跟老楚我们俩年纪大，出门的时候，都穿的厚点，老楚之前负过伤，他穿的更厚，哈哈哈，这才我们俩给弄清楚了。” “辛苦你和老楚了，也幸好你们经验丰富，咱们接下来的工作就好进展了。” “都是为了工作嘛，早点搞掉湖老大他们，咱们贺图县就能早一日安宁。 ” “是啊，好在是天公作美啊，这场大雪算是帮了咱们的大忙了，老楚已经把地形图给画出来了，老章你也好好休息着，等你恢复了咱们再聊。” “是。” 湖老大山寨的人并不知道自家的老巢已经被发现了，此时他们还在喝酒庆祝，整个山寨都喜气洋洋的，唯有赵芳英躲在客房里，心底不安。 今天的一切都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 让她都有要放弃的想法了，不过想着外面正下着的大雪，还是先耐下心来等着吧，在这深山老林里，一旦下了大雪，基本上是出不去的，不管是要去那边也好，还是反悔了，去别的地方，都要等这场大雪停了之后再说。 林立钟心里有事儿，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不过，这天还是跟昨天一样，温度低的很，她只能翻箱倒柜的，把自己之前放起来的棉衣找了出来。 一番折腾之后，才武装好了，她骑着自行车出门去了，此时的天已经亮了，黑市是去不成了，不过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要去黄家一趟，所以，去不成黑市倒是也没什么要紧的。 算算日子，黄欣然今天应该是在岗的，所以，林立钟选择先去县医院，先找她打听一下药方上的这些药。 今天是周三，整个县医院的人都少的可怜，中药房这边更是一个人都没有，这倒是方便她了。 “黄姐，忙着呢？”林立钟一进中药房就看到了柜台后面的黄欣然，她在看书。 “是立钟啊，这是又来替张大夫买药吗？单子给我，我去给你拿。”黄欣然把书扣下，这才看到了柜台外面的林立钟。 “嗯，黄姐，我这次来不是替秋爷拿药的，是替我自家买药的，你给看看，这单子上的药能配齐吗？”说着林立钟就把药方递了过去。 此时整个中药房里，就她跟黄欣然两个人，所以，林立钟说话也就直接起来。 “黄姐，你顺便看黄爷爷那有吗？”林立钟又跟着加了一句。 黄欣然听了这话，态度一下就认真了起来。 “这。。。。。。。”不过一看药方就有些为难了，这药方上的药材就她所知道的情况来看，怕是她爷爷也给配不齐。“立钟，这上面的很多药，我拿不准家里有没有，需要我拿回家之后跟爷爷去问问才行。” “嗯，不着急，药方先放你那儿吧，明天告诉我也成。” “好，立钟，你下午还在县城不？” “在啊。” “那好，中午我回家一趟，你下午两点之前过来找我，你看这样行不？” “行，怎么不行啊，谢谢黄姐了。” “客气啥呀，你也帮了我好多嘛，这些都是举手之劳，放心，一定帮你问准了。”黄欣然都想好了，要是家里没有的话，就让爸爸托他的朋友给问问，看看哪里能凑齐。 “那我先走了，黄姐，下午再过来找你。” “成，你去吧。” 黄欣然这边交代完了之后，林立钟又去了邮局，她昨天晚上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是要给爸妈寄信，顺便给林立青寄一封。 上星期给林立青寄过了，今天还不到他们约定的日子，不过林立钟也顾不上了，主要是她没有张乔的地址，不过两人已经订婚了，给他寄过去，张秋肯定能知道。 林爸和林妈那边，暂时也没啥可操心的了，林爸的研究出了成果，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结果还是挺喜人的，现在他的待遇比在厂里的时候还好，所以，林立钟也不用给他们寄东西了，林爸还恢复了每月给他们兄妹俩寄钱票的习惯。 林立钟手里倒是不缺这些，不过林立北这日子要是没有林爸林妈的支援，怕是要过的紧巴巴的了，谁让她这四哥死心眼儿呢，就靠着他和许茜的工资过活，啧，要不是她跟老太爷帮衬一把，估计这会儿怕是连给小宝买奶粉的钱也不够了。 所以，即使她不缺这些，也不能说让林爸林妈不急了。 一来，她不收的话，她那好四哥也不好意思收，二来嘛，林爸林妈心里也不好受就是了。 所以，林立钟从来也不说不收的话，只是偶尔也给林爸林妈寄些吃的喝的，都是那边没有的东西，让两口子高兴高兴。 最后，还有一封信是寄给林长海的，毕竟这是要给林二爷爷治病，长海叔作为他们的长子还是要尽尽心的，当然了，估摸着林二爷爷和林二奶奶也会给他们的大儿子寄信说明情况的，她这边再提一次也无妨。 信件寄完了之后，林立钟又去了一趟纺织厂的家属院，去找了方老太太。她算发现了，这老太太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那消息是真灵通啊，也不知道这么个老太太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这趟过去，林立钟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药方上的其中两味药还真有了消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了。 告别了方老太太之后，林立钟看这时间还早，就决定先去方老太太提的其中一家去看看情况。 这家呢，就在县城，只不过位置有些偏了，在棚户区那边。说是棚户区，其实大部分都是旧房子，门窗缺了，不过屋子的整体还是好的，就是配套的设施跟不上了，自来水啥的没有，要用水的话需要到巷子口的水井去打水。他们就用塑料布或者编制袋子，最次也用窗户纸糊起来，毕竟这边冬天的气温在那里摆着呢，真要搭棚子住的话，大冬天是要死人的。 这县城的棚户区呢，是最近几年才起来的，里面住着的大部分是自己从乡下跑回来的知青们，户口回不来，就没有粮食指标，没有指标连吃饭都是问题，在家里自然就是累赘了，父母负担小的还好些，不介意家里多养一口人，但是实际的情况是，家家户户孩子都多，谁家没一两个下乡的孩子，不是都能照应过来的，在家里没有位置的，自然也就自己跑到这边找个旧屋子，收拾收拾，迁就着了。 还有一部分是住着被批斗的那一批人。这些人的共同特点，家境富庶，当然了，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家产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不过，俗话说的好，破船还有三千钉，就别说这些人了，所以，能有些珍贵的药材并不稀奇。 林立钟按着方老太太给的地址，找到了地方。 猛地一看，还以为走错地方了，这房子收拾的真好，跟元宝巷那边的院子也不差什么了，窗户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白色窗户纸。整个院子收拾的很整洁，完全看不出曾经的破败，门窗都重新漆了一遍，看上去跟新的一样。 只这第一眼，林立钟就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怕是不好打交道，这种人在如此的环境下，都能把日子过成如此，怕是手里不缺东西。 “请问秦九爷是住这里吗？”林立钟没有贸然地进院子，而是站在院子门口礼貌地敲门问询。 “咳咳，咳咳咳，谁呀？”秦老头都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老头子，谁呀？”这声音一听就有些病弱。 “你别操心这些，我出去看看，咳咳，”秦老头推开屋门，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林立钟。“小同志，谁让你来的啊。”既然喊自己秦九爷，怕是故人来访，但是，眼前的人，秦老头并不认识。 “秦爷爷您好，是方奶奶告诉我您家地址的。” “方？”秦老头听到这话，还想了一会儿，“哦，是她呀，哈哈，行了，你进屋来说话吧。” “好。” 林立钟这才进了院子，跟着秦老头进了屋子。 屋里的炕上靠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她的了。 “老头子，这小丫头是谁呀？我怎么看着面生啊？” “淑琴，这是方怡让人家找过来的。” “啊，方怡认识的人呀，那就错不了了，小丫头，方怡最近怎么样啊？” “嗯，方奶奶好的很，我经常去陪她喝茶，吃点心。”方怡？原来方老太太叫方怡啊。 “哈哈，还是她聪明，你看，咱们这么多人，就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舒服，唉，早知道，就该听方怡的。” “咱们现在也还好，最起码咱们这两把老骨头在一块儿呢不是，已经很好了，咳咳，咳咳咳。” “对，老头子你说的对，”老太太突然就笑了，“对了，小丫头，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