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心里很明白，自己手里这书信来的不光彩，是她趁着木有根不在宿舍的时候，去拿出来的，估计这家伙暂时还没有发现，哼，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到时候就说是烧掉了。 这些东西是不能放到家里的，自家那亲妈就跟木念根的亲妈似的，对方问啥她都给讲，简直是一点话都不能多说。 所以，刘悦被逼得自己在自家院子后面的巷子里收拾出一个放东西的地方，这里平时基本没人过来，除了放家里不用的杂物啥的，相对来说还比较安全，自己也是来放东西，一点也不突兀。 仔细把东西放好之后，刘悦还是左右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人，这才离开了，家里还有个祖宗等着自己伺候呢，不回去不行啊。 刘悦走了之后，林立钟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人是真的走了之后，这才从杂物后面出来，刚才站起来的功夫，她看到了刘悦藏东西的大体位置，这会儿走到跟前才发现，其实挺好找的，一眼就能发现的那种。 这刘悦应该是没啥藏东西的经验，位置就选了个靠墙的墙洞，应该是来来回回折腾过许多次了，这痕迹已经很明显了。 林立钟直接就把那墙根儿的几块砖头给挪开了，里面是个塑料袋包着的东西，打开之后，发现是一些书信，这应该就是刘悦刚才提过的东西了，林立钟又往里扒拉了一下，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种类还挺多。 不过，这些林立钟都不感兴趣，她只想拿到木念根跟那女技术员的往来信件。 打开塑料袋之后，林立钟就开始翻找起来。 很快就找出了五封信，全是一个地方来的，地址就是林长海出差的那个市。 打开信封，看了一下落款，嗯，应该就是这个楚潇潇了。 林立钟本来是想着把这些信都拿走了，但是又怕这刘悦心血来潮，突然想起来翻看，于是就找到了那封，木念根询问生产线问题的那封信，仔细看了一下，就好像是简单的答疑解惑，但是按照这收信的日期，正是林长海出事的前两天，这虽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但是也算是一份儿不错的证明，证明不只是林长海了解生产线的关键位置。 重新把剩下的信件收好之后，林立钟又把东西给放了回去，恢复了原样，连一开始落在上面的树叶都没有落下。 林立钟拿到东西之后，就迅速离开了那条巷子，继续往百货大楼去了。 之前来滨城也好，在县里也好，林立钟是买了不少东西的，把能给小孩准备的东西都给买全了，也在许茜还没生的时候，都以家里的名义给送过去了。 这次来滨城的百货大楼，林立钟的主要目标就是奶粉。 这时候的奶粉，没有那些个添加啥的，就是纯纯的奶粉，大人孩子都能喝的那种，所以，林立钟也不挑牌子，有多少就买多少。 当然了，滨城这边最多的还是他们本市食品厂生产的奶粉，其他牌子的也有，但是不多。 林立钟跟那柜台后面的售货员大姐聊了好一通，才最终选定了她们滨城食品厂自己生产的这一款，据大姐说，那这个就对了，她家四个孩子，都是喝这个长大的，长得可好了，一个一个跟小牛犊子似的，很是健康活泼。 听人劝，吃饱饭，林立钟一口气就买了二十多袋，基本上是给这个牌子包圆了，把那大姐给乐的，开单子的时候，都差点写错喽。 有了这些奶粉，其他东西，林立钟就不打算买了，毕竟两只手都提满了，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从百货大楼出来，林立钟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林立钟又是起了个大早，倒不是她乐意的，但是，这一年多习惯了早起，形成了生物钟。 起来也没啥事儿，林立钟就准备去外面溜达溜达，顺便把早饭给解决了。 招待所也是有食堂的，但是大师傅的手艺一般，林立钟吃了两天就不太乐意在那里吃了，正好今天早上也没啥事儿，就出来找早餐。 出了招待所的拐角处，斜对着火车站的地方就是一个国营饭店，林立钟被这里的包子香味吸引了过来。 买了猪肉包子和牛肉包子，一样二十个，找了个角落处吃了起来。本来是没有打算要这么多的，但是，刚才那师傅夹包子的时候，不小心给夹破了一个，林立钟看到了里面满满的都是肉，汤汁还丰富，就忍不住了。 幸好，这个时候，时间还早，人不多，不然，林立钟这么一桌子的包子，早就引起人注意了。 林立钟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包子，就剩下了七八个。 闲来无事儿的林立钟，正往窗外打量着，突然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着急忙慌地，提着一个行李袋，往火车站的候车室去了。 嗯，是木念根，看这样子，还是要出差，就是不知道被派去哪里就是了。 林立钟把剩下的几个包子吃完，又打包了几个，就往医院去了，准备看看蔡奶奶怎么样了。 进到病房的时候，张秋生不在，只有春娘一个人在那守着，时间才7点多一点。 “立钟来啦，赶紧进来啊，在门口杵着干啥。”林立钟刚想说去找找张秋生来着，对方就发现了门口站着的她，没办法，人家招呼了，就只能先进病房了。 “给你跟秋爷带了包子，给蔡奶奶带了点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林立钟放下手里的饭盒，示意春娘过来吃饭。 “唔，真香，是肉馅的吧，让立钟你破费了啊，还买这么多，”春娘打开饭盒才看到里面的包子，两个饭盒的包子，一共八个，个顶个的实诚，还有一个饭盒里面是满满的大米粥，喷香喷香的，闻着就有食欲。 “嗯，我在那边的食堂里吃的挺好，就想着带过来让你跟秋爷一起尝一尝。对了，蔡奶奶情况怎么样了，能喝粥吗？” “能，昨天用上药之后，咳嗽就好了很多，昨天晚上的时候，甚至都不咳嗽了，睡了个好觉，到现在已经睡了十个小时了。”春娘继续小声跟林立钟交流着，一点也不敢高盛，生怕惊醒了床上睡着的蔡晓君。 蔡晓君已经有日子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每天晚上能睡个两三个小时就很好了，这次算是这一年多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了，春娘是不忍心打扰的。 “哦，那看来是能好起来了啊。” “能，这才用了一支，就有这效果了，要是一整盒都用完了，那妥妥地没有问题了。”春娘很高兴地说着。 但是张秋生这边就不怎么高兴了。 “这一整盒药给蔡婶子用完，她就能彻底痊愈了，怎么就不能都用上了，方正，你给我说清楚。”张秋生今天早上早起出来洗漱的功夫，就让自家师弟方正给薅过来了。 把人拽到办公室，直截了当，上来就跟他商量这进口消炎药的事情。 “师兄啊，你听我说，不是说不给蔡婶子用，只是她真没有必要用这么多，真的，再打上两针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真的，你相信我，我是不会拿患者的情况开玩笑的。”方正试着跟张秋生沟通着，“再说了，这药确实有需要它的地方，师兄，你就当帮帮我吧。” 难得方正有事相求，这段日子都是他在照顾张秋生夫妇了，今天这一张嘴，还是在仔细考虑之后，张秋生想不答应都不好使。 “说说吧，是不是十五床找你了。”张秋生这几天可不是白待的，对方正手里的这些病号可是摸得清清楚楚的。 “嗯，是十五床，师兄，对方要是不用上，这病怕是治不好了，他的情况比蔡婶子还严重。” “那大爷，我见过啊，看着还挺精神的。” “是一直硬撑着呢，” “看着也”张秋生还想磨一磨的。 “师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人是我们医科大的老师，去年忙着编纂教材，积劳成疾，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药，才拖到现在这个样子，主要是下个月，他就得被送走了。”、 “啥意思？” “唉，学校那些事情，咱也搞不明白，反正，前几天革委会那边突然来人了，说老师要被送去劳动改造，唉，我当时 就以重病为借口给拦了，那边也通融了，说是月底必须要送走，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只能找你商量了，” “哼，是只能跟我商量吧。”张秋生倒是不怎么生气了，毕竟，这师弟也是为了病人，并不是为了其他。 “对，你看，谁让你家的孩子后辈有本事弄到手呢，是不是，师兄，你就同意了吧，我今天就得给人用药了。” “行，那咱得先说好，给蔡婶子用的三支，一支都不能少。” “好，没问题，放心吧，我专门安排一个护士来管理，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 “对了，亲兄弟明算账，记得给钱。” “放心，放心，知道你们这药是村里凑钱买的，放心吧，一定给足了。” 商量好之后，张秋生才从方正的办公室里出来，回病房去了。 “唔，什么味道，好香啊。”张秋生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这股香味，推门进去，就发现自家春年正喂蔡晓君吃包子，林立钟正坐在沙发上。“蔡婶子，恢复得不错嘛，都能主动起来吃饭了。” “嗯，是不错，还得多亏了你跟春娘和立钟同志了。”蔡老太太虽然大多时候一直在迷糊着，但是身边发生的事情，她是一一都清楚。 “嗐，都是一个村里的，先不说这些了，对了您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这也不咳嗽了，感觉胸膛也不那么疼了，这不，托立钟的福，连肉包子都能吃上了，哈哈。”看得出来，这蔡婶子是真的好转了，而且还很快，这下张秋生就更放心了。 “行了，你赶紧去吃饭吧，立钟带过来的包子和粥，我已经吃过了，”春娘催促道。 张秋生见老太太吃的高兴，也没提用药的事情，就顺着春娘的话，先去吃饭了。 林立钟一会儿还得去林长海那里，就不打算多待了，跟张秋生告辞之后就出来了。 到林长海家的时候，感觉格外热闹，这还在门口呢，就听到院子里小兜子兴奋的声音。 “哥，哥，我跟你说，小五姐当时可威风了，单手就把那盆子给捏变形了，直接扔在了舅妈和姥姥中间。” “对，对，可威风了，”老三跟着附和。 “真的吗？那小五姐力气可真大啊。”这应该是之前住校的老大林立阳。 “嗯，小五姐还给我糖吃了，可甜了大哥，我没忍住都给吃了， 没给你留。”老三有点心虚地说道。 “没事儿，你要长身体，多吃点没事儿。”林立阳自己也才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却已经能安抚弟弟们了。 “可是，大哥你都没有糖吃。”老三不心虚了，又开始心疼哥哥了。 “谁说没有啊，我今天这不又来了嘛。”林立钟赶着老三的话音儿就进了院子。 “小五姐，小五姐。”四个孩子一下子都围了过来，连最小的老四都爬了过来，他可是很机灵的，知道在这个家里要讨好谁，才能有好吃的。 “嗯，好好，都乖，这是姐姐给你们买的大白兔，立阳，你拿过去跟弟弟们分了吧，这次允许你多留几块，就当是补了上次的了。” “谢谢小五姐，走喽，进屋吃糖去了。”林立阳指挥着几个弟弟，都进了东屋那里。 林立钟则是进了书房，林长海此时正在书房等着电话。至于王美芝，要是在家的话，肯定已经出来了，也不会等林立钟把孩子们打发回屋去了。 “长海叔，我进来了。”林立钟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先打了招呼。 “进了吧，门开着呢。”林长海赶紧招呼人进来。 “唔，”林立钟明显感觉书房比昨天暖和多了，这是烧上炉子了。
